同僚满是忧心。
“如今皇上龙体每况愈下,药石罔效,这可如何是好?”
“今日皇上已经下了诏书将大皇子和二皇子调回京中,平静了一些时日,怕是又要动荡不安了。”
刘文雍倒是一幅老神在在,扶须道:“万事自有定数,犹如花开花败,黄叶飘落,风虽然能改变一二,但叶子终究是会落地的。”
同僚一听这话,便放宽了心去,刘文雍既然能这么说,定然是心中已预知了这其中定数,他不慌,就没什么好慌的。
今日申时未到,刘文雍便提前坐马车回了大学士府。
文华阁内,只见小榻上封越正斜椅着小憩,手里还握着一本书,似是等得乏了。
刘文雍轻咳了下嗓门儿,封越在不熟的地方睡眠极浅,立时便醒了过来。
端坐起身子,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上前做了个揖:“老师,许久未见,您身子可还康健?”
刘文雍扶过他,请他落了座,“劳你挂心,还算安健。”
此时女使送来了茶水,又匆匆退了出去。
两人安静吃了几口茶,并未急着说事。
直到刘文雍歇了会子,才问道:“你此次回京,是因着皇上病情?”
“正是。”
刘文雍点点头:“病来如山倒,半年前皇上龙体还康健,短短几月,便精气神俱损,实在蹊跷得很。”
“御医也没查出什么病因?”
“都说是思虑过甚,积劳成疾,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
封越拨弄着手中的冰彩玉髓,眉头紧锁:“父皇召回了萧玄毅。”
刘文雍神情微惊:“哦?萧玄毅是皇上的亲信,也是左膀右臂,宫中一千御林军皆听他调遣,皇上将他调回来,是怕宫中有变啊!”
“依刘大人的意思,我父皇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说实话,封越至今也没有完全看透过。
刘文雍扶须沉默了几息,才道:“皇上年少时,曾与德妃,也就是昔日的通政使四姐儿钟情不渝,可奈何当时身为太子,无法抵抗皇命,娶了先皇后为太子妃,这才将德妃纳为夫人。”
“那德妃,想必是个难得的美人。”不然何至于让他这个父皇念念不忘至今?
刘文雍摇头:“德妃秀立端庄,但若说美人,先皇后的美貌世间难寻。”
封越不解:“那她是如何做到恩宠冠绝后宫?”
“先皇后乃是将门之女,为人性子直爽骄傲,也敢于谏言,可忠言逆耳,皇上对她本就有些嫌隙,自是不喜听到的。”
“当年太子执政,通政使常送密函与奏章奔于往来东宫,德妃常跟在其父左右,便与太子相熟,那时德妃天真浪漫,太子苦于朝庭政务与各方势力纷争,免不得寻求精神慰藉。”
“先皇后进东宫不到一月,那德妃便成了夫人,太子继位第一年,周家军……哎!”
这是一件无比沉痛的事,如今谁也不敢多提一嘴,生怕惹上什么是非。
“周家军当年两万兵马前去九边清剿敌军余孽,却是一去未归,打了这么多年胜仗,那余孽怎么就能一朝取胜?”封越满是凝重。
刘文雍轻叹:“先皇后曾多次恳求皇上彻查此事,皇上并未理会,两人也更加疏远,不久德妃就从一品夫人晋封为贵妃,先皇后的地位一落千仗,但好在这时候,大皇子出生了。”
“大皇子六岁那年,先皇后薨逝,不到一年时间,德妃也相继殡天,德妃死前一个月疯疯癫癫,说是先皇后来索命了,皇上便牵怒于大皇子,以不吉为由送出了宫去。”
“太后虽不是皇上嫡母,但毕竟是周氏之女,借以抚养大皇子之名去了明月庄韬光养晦,这一去就是十几年才回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