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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房间里走,进入正题:“死者名叫钟正平,63岁,是铁路局的退休职工,目前独居。”

钟正平身着一件褪色的蓝色棉袄,面色安详地躺在房间的床上,床边的铁盆里有燃尽的煤炭,一封手写遗书就摆在他的枕头边。

温珣跟法医助理也才刚到不久,他笑着跟祝好打了个招呼之后,开始了初步尸检。

程述戴上手套,拿起床头的遗书,祝好也赶紧凑过去,想要验证他们刚才的推测是否正确。

【周围的邻居都说,小武离开后,我终于能自由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淮江市了,以前每天下了班就赶回家,生怕小武饿肚子或者出什么事,退休后更是每天呆在家里陪着他。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一台机器,一直在运转,却没有任何感情和思维。

很多时候,我都想抛下一切永远离开,可我有工作、有同事、有朋友,能看外面的世界,小武却永远只能生活在这一方小天地,最多就是去院子里散散步,他的生命里只有我。

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受苦,却又为他的死松了一口气,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秦聿风主动解释:“小武是死者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患有严重的先天性脑瘫,上个月刚去世。”

祝好突然记起放在楼梯间的那副轮椅,应该就是钟正平的儿子生前所使用的。

钟正平留下的“遗书”同样没有交代任何事情——这也不奇怪,毕竟儿子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就算有事要交代,也无人可以倾听了。

不过和先前那几封“遗书”一样的是,他的“遗书”通篇都在表达自己的悲伤和痛苦,却没有告别的语句。

这很有可能又是一起伪装成自杀的谋杀案。

程述问:“他儿子的死因是什么?”

“听说是病毒性感冒引发的呼吸功能衰竭。”

脑瘫患者长时间处在缺乏运动,体内代谢速度减慢,患病期间免疫力低下,很容易出现并发症和继发症,看似普通的感冒也可能引发生命危险。

程述继续刚刚在电话里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老秦,觉得这几起案子留下的‘遗书’,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遗书,根据我们推测,更像是心理治疗过程中留下的宣泄情绪的文字。”

“心理治疗?”秦聿风掐着腰,环视了钟正平的房子一圈:“以他的经济状况,心理咨询的价格对他来说不低啊。”

祝好明白他的意思,或许像柯盛和方晴这样的年轻人在陷入迷茫和痛苦时,可能会想到寻求专业人士帮助。可刘玉珍和钟正平都只是普通的退休职工,经济水平也很一般,就算遭遇了不幸,几乎不会有花钱去做心理治疗的意识。

程述稍一思索,问道:“谁报的案?”

秦聿风:“是住在顶楼的邻居,在家里录口供呢。”

程述把遗书装进证物袋里还给他,朝祝好一勾手:“走,我们上去看看。”

祝好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

说是顶楼,其实这栋老式筒子楼也就只有五层楼。

狭窄的台阶几乎容不下两个人并肩而行,铁质的楼梯扶手早已经锈迹斑斑,常年不见阳光的楼道中飘散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路过二、三、四楼时,祝好注意到好几户人家门上的“福”字早已褪成了陈旧的淡粉色,门把手上塞满了广告传单,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人居住了。

报案的邻居就住在五楼的左手边,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看到有警员正在给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录口供。

虽然门没关,祝好还是礼貌地敲了敲房门,警员看到是他们,默默往旁边挪了些,让出位置,同时介绍道:“大爷、大娘,这是我们局里的专家,有事想要问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