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也来了吗?
祝好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到程述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他跪在地上,一只胳膊撑着地,轻拍她的脸,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有她从未见过的焦灼:“祝好,你别睡着,打起精神来。”
祝好想说她没事,只是太困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老大,你给白眼狼放猫粮了吗?”
程述倏尔一愣,片刻后才回答:“放了。”
放了就行,白眼狼那么胖,少吃一顿肯定会饿吧。
她又问:“温珣呢?”
秦聿风说:“我们在公路上看到他,已经把他送去医院了。”
那就好,温珣也安全了,那她就能放心睡了。
她又一次闭上眼睛,放松身心。
迷糊中,她感觉被人抱了起来,耳边有清晰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她的意识又开始涣散了,像是碎成了无数轻盈的碎片,纷纷扬扬落进不见底的深渊中。
*
祝好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再睁开眼时,她一时没适应眼前的光线,花了好一会儿才让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
先是白色的天花板,明晃晃的日光灯,然后是输液瓶。
是医院。
身旁有细微的声响,她吃力地转动脑袋,看到床边有个一个蓝色的头顶,仔细回忆了片刻,才试探性问了一句:“月月?”
月月正在平板电脑上画图,听到祝好叫她,猛地抬起头,满脸惊喜:“祝好,你醒啦?”
“嗯,我……”
月月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自顾自解释:“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准确地说,是两天一夜,不过医生说了你没什么大碍,可能就是太累了,歇几天就好。”
说完合上平板,起身揿下床头的呼叫铃。
“那你……”
“哦,我啊?程哥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护工,他又不方便帮你换衣服、擦身什么的,就让我来帮帮忙。反正我晚上习惯熬夜画图,在哪儿都一样。”
祝好轻轻皱眉:“程述?”
月月说:“嗯,他守了你一天一夜了,我刚让他回去休息。对了,我得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醒了——”
祝好抬手阻止她:“不用,让他睡会儿吧。”
病房门被推开,医生来了。
还是那套熟悉的流程,先是用电筒照了她的瞳孔,又询问她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祝好闻言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睡太久造成的僵麻之外,身上的确有些痛,不过应该是些不太严重的皮外伤或者瘀伤。
医生点点头,跟护士嘱咐了几句,又交代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医生前脚刚走,月月又凑上来:“哎,祝好。”
“嗯?”
“听那些警察说,你失踪那天,程哥急得眼睛都红了,一个晚上都没睡,一直在想办法找你。”
祝好愣了一下,刚清醒的大脑转得慢,一时没听出她话里的八卦意味,只是讷讷地回了句:“是吗?”
记忆逐渐回笼,她只记得她倒地的时候听到枪响,然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粗嗓门扑去,接着就是拳拳到肉的声响。
那应该就是程述吧。
如果没有秦聿风拦着,粗嗓门就算不死,估计也要被程述揍得半残。
看她满脸呆滞,月月自觉话多了,连忙截住话头:“对不起啊,我话太多了,你再睡会儿,我在这儿陪你。”
祝好摇摇头,她睡了两天一夜,早就睡够了。而现在,她满脑子都被疑问填满——
温珣还好吗?手臂被割出那么深一道伤口,应该不会影响他将来拿解剖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