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榭中数十武婢皆向前踏一步,将孟长盈围在中间,这是不放人了。
胡狗儿长刀已出鞘,横在孟长盈面前。
正这时,隐隐喧闹声传来,孟长盈一扭头,就看见一角天空冒着袅袅青烟。细细一辨,正是东宫方向。
不好,只怕要出大事。
片刻间,孟长盈已有了分晓。
她握上胡狗儿手腕,微微靠近他耳语一句。胡狗儿万年不动的脸色一变,柳叶眼睁得极大,望向孟长盈。
孟长盈捏了下他的小臂,转头对荣瑛道:“即便我生于南朝,无北伐之心,那必然会有另一个生于北朝致力北伐的孟长盈。今日我便是她,焉知某一日,她不会是你?”
荣瑛垂泪的神色愣住,张张嘴,“姐姐”二字还未出口。
骤然间,已是满面震惊:“孟长盈!你疯了!”
荣瑛惊骇瞪大的双眼中,映出孟长盈和胡狗儿倒下高楼水榭的身影,清瘦单薄如一片随风落叶。
这样孱弱的人,怎敢如此大胆地纵身一跃,就真不怕摔死在她面前?
第97章 逆贼好一个痴情种!
孟长盈没有死,但也相差无几了。
从二楼水榭砸落水面,即便胡狗儿用尽全力护住孟长盈,但暮春时节的河水依旧寒凉,浸透了孟长盈的身体。
可来不及叫她缓一缓,胡狗儿迅速带她飞身上马,策马朝东宫方向狂奔。
风声呼啸刮过耳畔,湿透的头发和衣裳沉重冰凉地裹着身体。胡狗儿单手持缰,另一只手护着怀里的孟长盈,勉力遮挡住冷风。
孟长盈脸上血色褪尽,发着抖:“我不碍事,快去找庭山。”
薄暮降临,日光昏黄。
孟长盈的头针扎似的疼,身体剧烈地打摆子。就在这时,两方人马相遇,褚巍当头高声道:“随我走,离开建安!”
来不及多叙话,褚巍快马不停,掠过两人。
胡狗儿当即拉紧缰绳调转马头,一条锦边披风扔了过来,胡狗儿扬手稳稳接住,立即裹到孟长盈身上,擦去她发梢的水珠。
再一抬头,林筠策马而过:“快跟上!”
城门锁钥之前,马队险险冲出建安城。城门守官驱马追赶,褚巍反手扔回去一纸玄色文书。
“奉命出城!休得阻拦!”
城门守官接了文书,勒马细看,面色骤变。竟是从皇宫发出来的圣旨,那马队行色匆匆,莫不是要出大事了?
正思忖着,其后又一队人马冲出来,眨眼之间已到眼前,挥舞马鞭破空之声乍响,来人喝问道:“褚巍可出了城门?”
褚巍?方才那人竟是大名鼎鼎的百胜将军褚庭山?
城门守官正诧异,没第一时间回话,马鞭立时甩到面上,火辣辣的疼痛叫他捂住脸痛呼一声,从马上滚了下去。
“褚巍乃是乱臣贼
子,欺君罔上,戕害太子,放火烧宫,罪大恶极!我等奉命捉拿逆贼归案,尔等再行包庇,与其同罪!”
孟长盈被包裹在披风中,浑身发冷打颤,钝痛的大脑思维混沌,马上的阵阵颠簸更叫她头痛欲裂,只能虚虚感知外界的一切。
令人牙酸的刀兵碰撞声时时响起,冲杀声劈砍声不绝于耳,浓烈的血腥味道充斥鼻端,像是一个浑噩的长长凶梦。
直到火光照亮,一只手轻拍她的脸,唤她:“阿盈,阿盈醒醒……”
孟长盈慢慢睁开眼,鼻息滚烫,眼眶都是疼的,看不清眼前晃动的人影。
褚巍伸手摸了下孟长盈的额头,溅着血迹的眉头紧皱:“烧得厉害。”
林筠递过来绞干净的布巾,褚巍将冰凉布巾盖到孟长盈额上,又摸了摸她还未干透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