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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嘴,只能局促干笑。

褚磐扑进褚巍怀里,褚巍摸着他的头安抚他,眉头紧皱。

一院子的人里,只有孟长盈面色无甚变化,静静瞧着这一番乱象。

在她的位置,只能看到林阔的高壮颓然的背影,和林筠半张通红潮湿的脸。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阔没有发火,也没有呛声,再开口时竟很温和。

“就这么想去?你非得去?”

“就这么想去!我非得去!”

林筠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声音压过林阔一线。

林阔突然抬手,众人全都心头一跳,几乎以为他是要打人。

可林阔只是往后捋了一把头发,露出那张虎豹似的脸,甩甩头。

右眼上一道伤疤斜贯,整个眼眶凹陷萎缩进去,像是枯败腐烂的老根。

“战场刀剑无眼,你就不怕像我一样成了独眼龙?”

即使将残处暴露在天光之下,林阔仍旧坦然,语气甚至还混不吝的。

林筠目光炯炯,无一丝退缩。

“我不怕!大丈夫不报国救民,与朽木腐草何异*?我只怕此生空老林山,若能效命疆场,捐躯赴国亦死得其所!”

声声铿锵入耳,林阔扯起嘴角,笑了下。

片刻后,他语调沉下来:“举世皆浊,清正便是罪过,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

“生若蚍蜉,亦可螳臂当车。再浊再污,我也要投身其中。哪怕洒尽热血洗出一片青天,又何惜此身!”

林筠擦去面上的水,露出一张宛若纯稚少年的脸,眼神却如风吹火涨。

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父亲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自打林筠懂事之后,就总和林阔吵嘴。他已经很久没唤过林阔父亲了。

一父一子,久久对视。

星展都听傻眼了。

她以为林筠是全然为了讨那姑娘的欢心,才想要投军。可这一句句话说出来,谁都能听出那冒着滚烫热气的真心。

他到底是为了姑娘,还是为了自己的志向?

对峙到最后,林阔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他转身走出院子,走进满山惨绿中,消失不见。

林筠最终还是随着褚巍离开,只是他的武艺别说与褚巍相比,就是比之胡狗儿,都要不及。

褚巍只答应暂且将他带在身边,别的日后再议。

离开林山的那日,山上又响起呕哑嘲哳的歌声,在辽远天地间拉扯得悲壮凄厉,令人闻之神伤。

“丈夫未可轻年少——天教分付与疏狂——笼中鹤——泉下龙*——”

“世事一场大梦——几度秋凉——终当归空无*——”

林筠没有回头,他的目光只遥望着前方。

少年人眼神明亮,意气飞扬。

星展却忍不住回头,逆着光,仿佛山巅上看见一个模糊人影,在遥遥敬酒。

不知是敬天地,还是敬故人。

她又想起后山那一片无字碑。

听说林阔当年万人难敌,退胡人百余里,最后却败在后方的背叛中。他怀孕的妻子生死一线,也只留下来一个林筠。

那一战,死伤不计其数,胡人马踏中原。

无数汉臣自绝性命,百姓纷纷南逃,胡汉划江而治。

一生无败绩的林大将军吃了此生最耻辱的一个败仗,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东西。

只剩下一片无字残碑,和一个婴孩。

不知怎的,星

展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新年到,饶是临州大营也洋溢起喜气。人人脚步轻快地洒扫干净里外,到处挂上红灯笼,插了桃符苇索,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