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过,衣摆簌簌。崔绍吸了吸鼻子,突然起身几步追过去。
“月台姐姐,若是孟姐姐想要你出来建功立业,你怎么说?”
他语气甚是随意,倒退着走在月台面前。手里还甩着条碧玺彩珠串,鲜亮的鹅黄穗子像是朵盛开在冬日的花。
月台眉头缓缓皱紧,停住脚步。思忖片刻后,她没回答,而是反问道:“元承,你到底想说什么?”
崔绍别过眼,耸耸肩,故作轻松道:“随便问问咯。”
说完,他转身让开路,微微躬身比了请的手势。
“莫恼莫恼,月台姐姐请——”
“没个正形。”
月台只留下一句笑骂。
崔绍直起身,看着她没有丝毫停留地远去,面上玩世不恭的笑淡了淡。
月台紧赶慢赶,横穿大半个营地的距离,叫她一盏茶的功夫就奔到了。
刚走到大帐外,一个高挑身影和她迎面撞上。
月台一惊,见礼道:“赵副将怎地来了?”
赵秀贞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眼大帐,奇怪道:“你们借走了田娘,我自然是来看她。”语气理所当然。
不过还真是这个理儿。
月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露出歉意的笑:“瞧我忙得昏头转向,真是多嘴。赵副将莫怪。”
赵秀贞不在意地摆摆手,打开门就进了大帐,动作自然地像是回家。
“田娘!我来看你!”
月台一愣,发觉这位赵副将似乎过分直率,和她从前见过的人都很不一样。她赶紧也跟着进去。
帐中炭火烧得火红,孟长盈靠在凭几上,身上裹着厚实白绒边棉袍,手里揣着袖炉,面前摆着棋盘。
田娘坐在对面,左手抓着白子,右手黑子正落在棋盘上,正询问道:“娘子,下这?”
孟长盈轻点了下头后,才转头看到两个傻站在门口的人。
她面色无甚变化,唤道:“月台来了?”
“主子……”
话只开了个头,田娘动作麻利,放下手里的黑白棋子,起身把两人迎进来。又把门掩好,叫它不漏风。
“副将来了,月台姑娘也来了。且坐坐,我来煮茶。”
赵秀贞在目光在帐中打量过一圈后,又锁定在孟长盈陷在白毛领里的净白小脸上,“嗯”了一声就坐到孟长盈对面。
田娘在一旁煮茶,手法干净利落又细致。
月台站在一旁看了会,又看向孟长盈安静垂眸的侧脸,一时之间竟无言。
半晌,她张张口,正要说话。
赵秀贞突然抬手插进烟晶棋奁壶里,白子碰撞声音哗啦啦地清脆,她手腕上几条浮雕繁复的银镯也跟着动作叮叮作响。
“你这是在教田娘下棋?”
她问话的时候,手指还在棋奁壶里胡乱搅来搅去,似是觉得有趣。
孟长盈“嗯”了一声:“田娘记性好,学得很快。”
赵秀贞乱搅的手指停了下,抬眼看向孟长盈,扬唇而笑,笑意自得。
“那当然。田娘是好苗子,给你端茶倒水可惜了。”
田娘正端着煮好的茶过来,将白瓷茶盏放在赵秀贞面前。她瞄了眼平和的孟长盈,脸颊微红。
“副将,可千万别这么说。”
月台忽然走过来,从田娘手里接过另一只热气袅袅的瓷盏,放在孟长盈面前,温声道:“主子,小心烫。”
孟长盈颔首,对面瞧着她俩的赵秀贞却从嗓子里哼了声,屈指敲了下薄而透的白瓷茶盏。
“你这好东西倒不少,哪来的?”
赵秀贞嗓音明朗近乎嘹亮,虽不客气,也并不让人厌烦,只觉得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