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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黑子的崛起之路,心中无名火焰甚至也跟着一同高涨沸腾。

直到黑白子对半分治,孟长盈才停了手。

见万俟枭还痴迷看着那半边黑子,她唇角微牵,随手抛出手中剩下的一枚黑子。

万俟枭身手敏捷,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已经反手抓住,砸在掌心一点冰凉。

他低头一看,才发觉正是棋盘上反败为胜的黑子。

孟长盈下巴微抬,领口一圈白绒拱着她单薄脸庞,竟叫万俟枭看出两分暖意。

他压低因兴奋而颤抖的嗓音,同孟长盈湛湛眸子对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我造反,就像这黑子一样。”

孟长盈不置可否,微一挑眉。

“何以见得?”

“不消你说,我早就有了这心思,只是苦于没有时机。”

万俟枭脸上凶光毕现,如野兽择人而噬,嗓音压得更低,“如今我若再坐以待毙,恐怕等不到时机,就先被小皇帝吞了。”

孟长盈手指无声敲着长案,长睫半垂,咳嗽两声,才道:“你胆子倒是大,就不怕我将你的话告诉万俟望?”

万俟枭眸光一厉,如凶兽忽而现出嗜血獠牙,但很快又收回。

他冷哼,像是宣告又像是威胁:“此事你我算是共谋。若真事败,你也跑不了。”

孟长盈轻笑一声,眸光仍淡淡,落在不远处,微微一顿。

“你该走了。”

万俟枭似有所感,猛一回头,湖面小桥上迈步而来的人,可不正是他的好侄子万俟望。

万俟枭暗道晦气,迅速起身,走之前一撩头,扬声道:“去年春社,本王说的话依旧有效。”

言罢,他直接走出亭子,同万俟望迎面相遇。

万俟枭没有行礼,只手指摩挲着指间那枚温润生温的黑子,昂首撞过万俟望的肩,像是撞上一块硬石。

万俟枭面不改色走过之后,才抬手揉揉肩,回头对那道宽阔背影露出鄙夷的嘲笑。

亏他还以为万俟望多有本事,能笼络住孟长盈。

如今看来,他的傻侄子恐怕早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孟长盈才不把他当回事呢。

他万俟枭,将会是最后的赢家。

万俟望只瞥了一眼万俟枭,视线就精准锁定在他指间的那一抹黑上。

看了一眼,他就收回目光,背在身后的手掌紧紧握拳。

那双灼然明亮的眼睛压抑着滔天怒火,直刺亭中闲坐下棋的孟长盈。

孟长盈的目光只落在棋盘上,漠然地像是一尊冷玉美人像,疏离无情。

万俟望有千万句话要挟着愤怒喷薄而出,可孟长盈一眼都不看他。

他站在原地,湖面微波粼粼,夏日他亲自着人选种的荷花已在秋风中化成凄清残荷一片,孤寂得只剩下枯败线条。

瑟瑟冷风刮过,寒气逼人。

孟长盈掩唇咳嗽,苍白如雪的面庞浮上一片嫣红。

月台为孟长盈拢拢大氅,担忧道:“主子,此处寒气大,先回紫薇殿吧。”

孟长盈颔首,起身朝亭外走去。

万俟望站在桥面正中心。孟长盈迎面而来,清冽如水的眼睛轻飘飘掠过眼前的人,如一阵轻风擦过他的肩,无声无息。

大氅下摆拍在他小腿上,力道很轻地掠过。

万俟望又嗅到草药清苦的味道,比往日重了些。

每年都是如此,天气越冷,孟长盈的身子就随之越弱,汤药源源不断。

思及此,被暴怒烈火灼烧的那颗心,又悄然酸软了些。

再回头,孟长盈身影正消散在拐角处,再也看不见。

她不曾回头,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