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一回在这明亮灯光下,任人打量这么久。可她看了上身还不够,还作势要去扒他的裤子。陈朝眼疾手快,用完好的右手挡住了她。
她拧着眉:“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陈朝拉住她的手:“我累坏了。明日起来再看可好?我伤了左臂,今晚我睡在内侧吧。”
不知是不是失了血的缘故,任兰嘉看他唇色有些发白,只能松开手。让侍女进来熄了灯。
黑暗中,本在榻上会粘着他的人离他远远的。
“生气了?”
任兰嘉闷声回道:“我怕压着你。”
陈朝叹口气,自己挪了两寸,将她揽进怀里。她温热的脸贴上他的胸膛,刚贴上,他就感受到了湿润。
她哭了。
黑暗中,她揽着他腰侧的手越揽越紧。
“你不能有事,不能抛下我。”
陈朝心中一软,垂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不会抛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任兰嘉醒来时,发现外头天色暗沉。本以为是时辰还早,细听才听出外头下雨了。
她的身侧,男人还闭眸沉睡着。成婚快半月,这是头一回醒来时他还在身侧。
大概真是累坏了,又失了血。他睡得很沉,任兰嘉不欲吵醒他,就趴在床榻上看着他。将他的眉眼,脸庞刻在心中。
陈朝醒来时,对上的就是一双清澈的眼眸。眼眸中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他。
“什么时辰了?”
刚醒,他的声音还暗哑着。
“快午时了。”
陈朝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到这么迟。
“要食言了,今日没法带你出城了,也陪不了你。有许多事要处置。”
他在榻上深睡之际,只怕上京城都乱了。
“换了药再忙。”
任兰嘉只有这一点坚持。
府医再来换药时,陈朝直勾勾看着他。看得府医心头发毛。
“你看我一个老头子做甚,能从我脸上看到花吗。”
陈朝笑笑:“只是觉着老先生妙手回春,伤药着实不错。听说老先生是军中出来的。这样的伤药若是能在军中普及,那能救治不少将士。”
听陈朝说他妙手回春,府医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这伤药中所用药材大多都是贵价药材。富户都用不起,更别说在军中普及了。王爷还是绝了这心思吧。”
换了药,府医就走了。
府医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转头去了花园深处的竹林。
“郡主。”
任兰嘉立在竹林阴影处。听到声音回眸。
“曾老,他怎么样。除了手臂还有伤吗?”
府医摇头:“没有了。王爷手臂上的伤也无大碍。郡主不用忧心。”
“那接下来就麻烦曾老了。”
府医离开竹林时,观海正好往里走。他顿住脚步
“观心那丫头最近怎么样?”
观海也停下。
“曾老放心,观心一切都好。”
观海进竹林时,刚停不久的细雨又开始飘落。任兰嘉看到他后抬腿往楼阁走去。前几日还沾满血迹的地方,如今整洁如新。
“郡主。赵泰佑今晨毫无征兆从狱中被提出押往了菜市口处斩。而金吾卫和千牛卫提前在法场设了埋伏,当场活捉了不少劫法场的人。那赵泰佑也已经被处斩了。”
原定赵泰佑处斩的日子没有几日了,突然提前,只能说明昨夜行刺一事和赵泰佑必有关联。
“昨夜的是龙卫吗?”
观海昨夜只是远远看了那些刺客尸体一眼,如今尸体都在金吾卫手里。观海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