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叶怜斜倚在软榻上,捧著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著。他的衣袖坠至手肘,露出两截白皙柔荑,如玉雕的俊竹,很是赏心悦目。然而其中一只的腕间却烙著深色伤疤,似染了污浊的玉。
“怜怜,在看什麽?”秦潇将药放在桌上,坐到叶怜身畔。
“没什麽,打发时间罢了。”叶怜淡淡道。他放下书,直起身,端过那碗药。药汤是深褐色,味道扑鼻而来,苦涩浓郁,恶心得令人作呕。
叶怜用汤匙拌了拌,舀起一匙,慢慢喝下去。五官登时就皱了起来,满脸嫌弃,被苦到似,忍不住张口吐舌。
秦潇觉得有趣,抚摸叶怜的脑袋,笑道:“喝的是什麽药,把我们怜怜苦成这样?”
叶怜冷冷一笑:“安胎药。”
秦潇的笑容一僵:“......安胎药?”
“嗯。”叶怜搅拌著药汤,漫不经心地宣布,“我怀孕了,两个月。”
秦潇不再说话,直勾勾盯著叶怜平坦的小腹。
两个月。两个月前的这时候,秦漪下江南巡,只有他碰过叶怜。秦潇听见心脏强而有力的鼓动声,狂跳著,就连血液都欢喜得沸腾起来。事实已昭然若揭,但为了得到叶怜的亲口承认,他还是问:“这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未料,叶怜却轻轻摇头:“不是,这是陛下的孩子。”他抚上自己的小腹,淡声说,“它必须是陛下的孩子,不能是你的。”
秦潇听出叶怜话中的深意,表情微冷:“为了什麽?”
“为了活下去,我得替我自己找个依靠。”叶怜无趣似地掸掸衣袖,“我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陛下手中,他日陛下得了新人,对我腻了倦了,我的下场注定不会好过。兴许是被赐一杯鸩酒,又或是被贬到冷宫,在那孤苦伶仃地了却残生......我娇生惯养,这种日子我可过不得。”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秦潇握住叶怜的手,含情脉脉地诉说,“秦漪敢这麽对你,我替你杀了他。”
叶怜呀然失笑:“秦潇,那麽多兄弟姊妹中,我唯独看不透你,直到现在也是,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什麽?”
“是爱。”秦潇不假思索地回答,彷彿这是铭刻于骨子裡的本能,“我深爱著你,怜怜。”
叶怜眼中讽意更甚:“既是如此,那就别想著当我孩子的父亲,它的父亲只能是陛下。”
秦潇深深注视著叶怜:“秦漪是怎麽说的?”
叶怜没有隐瞒:“太医诊断出喜脉后,陛下笑著对我说‘我们终于有孩子了’,这样你明白了吗?秦潇。”倒不如说,他乐见其成。见秦潇的表情冷了下去,他弯起骄傲的笑容,好似赢得了胜利,“我是属于陛下的东西,不是你的,德亲王殿下。”
这话不知触动秦潇哪根神经,彻底激怒了秦潇。
秦潇绽开一抹艳丽至极的灿笑,笑意未达眼底,便已凝结成冰。
半个时辰后,宽阔华美的浴室之中,热气蒸腾,薄雾白烟萦绕。
双手被绳索反绑于身后的叶怜坐在浴池裡,头髮盘起,露出的皓颈线条精緻,天鹅般优美,白皙如玉的脸蛋被热腾腾的水气蒸出几分红润,鲜嫩欲滴,肩膀以下的身子都浸入了池子中。
秦潇就是条疯狗。叶怜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