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吗?在她被推上订婚宴的时候,何婉若当过她的母亲吗?在何天和去世的时候,何婉若当过她的母亲吗?
甚至是现在,让别人叫自己大小姐的何婉若,真的当自己是她的母亲吗?
对于靳盛华,靳意竹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这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本来也只扮演了一个符号。所谓的父亲、算计亲生女儿的赘婿、要出卖她去换取更多荣华富贵的商人,靳盛华从来没把她当做过女儿,而她也觉得自己以前那一声声爸爸,是扔进了水里的不可回收垃圾。
现在,靳盛华只是她的手下败将,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一生中有过哪怕一刻,将她当做女儿吗?
她本来应该爱她的。
但她选择了去爱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何婉若。”
靳意竹终于叫出了她的名字,一字一顿的说:
“你想清楚了吗?到底要不要离婚?”
何婉若更是恍惚。
靳意竹怎么能叫她的名字呢?这是不把她当成妈妈了吗?
何婉若还没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在靳意竹咄咄逼人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泫然欲泣:
“我还没想好……”
她和靳盛华提过这件事,但靳盛华第一反应是拒绝。
结婚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见了靳盛华暴怒的模样,跟她想象中的翩翩君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人,靳盛华将餐桌上的碗碟砸在地上,浑身上下笼罩着低沉气压,餐厅里站着一排佣人,但是没有人敢抬头,怕被卷进了这场风暴。
何婉若坐在靳盛华的对面,看着跟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男人,觉得他好陌生。
她想,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事情不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哪里出了错呢?不是说好要爱我一生一世的吗?
“还没想好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好了,才坐在这里的。”
靳意竹随手拎起桌面上的笔,在指尖转了转,上次律师签字的钢笔,居然还留在这里,靳意竹心里忽然生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惆怅,将它收入手袋,又看向何婉若。
“好好考虑一下吧,你要是离婚了,就继续住在这里,你要是还继续过,就跟你老公一起搬出去。”
“意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婉若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凄惶问道:
“你不把我当妈妈了吗?你要赶我走吗?”
“没,就是因为我把你当妈妈,我才劝你离婚,再怎么说,我们母女一场,你生我也不容易。”
靳意竹叹了一口气,微笑道:
“我要赶走的另有其人。”
她考虑一秒,将刚收进包里的钢笔拿出来,推到何婉若的面前,说:“送你了,到时候签字可以用。”
说罢,靳意竹走出书房,顺手叫了个家政工上来,叫他把门锁给卸了,省得何婉若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给别人添麻烦。
她走到客厅,站在正中央,向三楼看去。
果然,靳盛华正站在那里,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靳意竹停下脚步,问:“靳盛华,昨天的董事会议,为什么不出席?”
她是笑着说的,仿佛只是询问天气一般,声音轻快,听不出一点烦恼。
靳盛华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怒火,这一个两个的,都来跟他作对!
女儿也就算了,长大了翅膀硬了,继承了她外公的遗产,在董事会上越过了他去,这也没什么,都说虎父无犬子,这也是他的造化,等到她以后在集团里遇到问题,难道还能不来问他?他这个当爹的,才是她最好的老师。
至于老婆,他就不明白了,活到这把岁数,忽然要离婚?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