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进主页全是男的,林向北气得七窍生烟,来回“滚,神经病,去死吧”几个词,嫌不够解气,又从网络上复制了一大堆骂人的文案一条条发过去。

因为骂脏话,他的账号被恶意举报,永久封禁,而打赏的礼物达不到提现的金额,两小时白干且收获无数骚扰的林向北从此断了靠互联网发家致富的心,脚踏实地靠劳动力养活自己。

直到一年前,林向北的爸爸林学坤查出尿毒症晚期。

手头没有积蓄的林向北一下子被压垮了。

他跟林学坤的关系很一般,他辗转于广市和深市打工,偶尔给背井离乡也在外地务工的林学坤汇钱,父子俩一年见不到两次面,如果不是林学坤在工位昏倒送医,医院用林学坤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不会知道林学坤的病情已经到了很险要的地步。

不换肾,那就等死吧。

林向北把林学坤接到深市,父子俩面对高昂的医疗费用束手无策,林学坤抹着老泪说要放弃治疗。

林向北咬着说一定要林学坤活命,说的容易做的难,那段筹钱的日子走到哪里天都是灰蒙蒙的,阳光照下来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他跟认识的朋友同事借钱借了个遍,又把网络上能贷的款都套了出来让林学坤做透析,但还是不够,差了整整十八万,这还只是手术的款,后续的费用是个无底洞。

去哪儿找这个钱?

经过半年多的煎熬,终于成功等到肾源,走投无路的林向北画押借了高利贷。

借钱的男人花名叫大飞哥,下午刚给林向北发简讯提醒他还款,林向北到现在还没回。

这三个月来,林向北以贷养贷,钱没还上多少,利息越滚越多,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被大飞哥把另一只手也打残。

所以即使再不习惯Muselbar的氛围,林向北还是选择留了下来,上个月两万三的工资几乎全用在还债上了。

Colin劝过他,以他的条件要是肯陪客人玩一玩,收入会成倍地涨。

玩什么不言而喻附近有酒店,常常能见到店里的客人带着陪玩出入。

人一旦赚过快钱就很难再回到正途,在这样的大染缸里,林向北也不知道自己能坚守底线到什么时候,从一开始被摸个手就想逃跑到现在面对客人的调戏能强迫自己适应,他只用了两个星期。

烟雾喷到他脸上,他呛得皱了皱眉,被拉到卡座上喝酒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熟客黄敬南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手端着盛满的玻璃杯,“把这杯喝了,这瓶就算你的。”

这年头同性恋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整个Muselbar都知道黄敬南泡林向北很久了,林向北大部分酒水提成也来源于他,是得罪不起的客人。

林向北提前吃过醒酒药,没说什么,接过酒杯仰头一口闷。

黄敬南很高兴地大笑着,手从肩膀搂到腰身,“就爱你这种不扭捏的劲。”

酒是烈酒,灼烧感迅速从喉管烧到胃里,林向北喝得太急咳嗽起来,黄敬南趁机贴到他耳朵边儿,吹了口气,“给你点了那么多酒,什么时候给个面子跟我出去吃顿饭?”

林向北假装没听到,勉力一笑说:“黄少,我先去工作。”

黄敬南觉得扫兴,显然对林向北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很不满,脸耷拉着,林向北不心慌是假的,但也只好当作察觉不了,起身快步从卡座绕出去。

有惊无险的一晚,凌晨四点Muselbar依旧热火朝天。

在浑浊里待得太久的林向北忙里偷闲从后门出去吹风透气。

压力太大,他染上抽烟的毛病,一包十几块的平价烟,喀嚓一声触燃打火机,刚把烟点燃,身后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