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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被子皱眉道:“久没在这床上睡,到底有些潮气。被子太薄,这儿又没个汤婆子。”

“用不着,我不冷。”

“浇了一身凉水,怎么不冷?”予翀探手入被去摸。

柳乐感到温暖的手掌抓住了自己一只脚踝,慌不迭踢腿,抽出脚来,往床里头躲了躲。

予翀好像也发窘,耳畔泛了一片浅红。真怪,柳乐不记得自己曾见过他窘迫的模样,不禁有点好笑。她又想起了故事里的书生,忽地明白他一定是强自镇定,而狐女是不是瞧出来了,所以三番五次来逗他一逗?

“怕人冷,给条厚些的被子呀。”她忍不住埋怨。

予翀急忙站起身,走到床对面的衣柜前,拉开柜门,向里面翻了好一会儿,拿出一条被子,却是夏天的纱被,比床上的还要薄。

他把这被子扔下,再去翻找,柳乐看他忙忙乱乱,忍不住道:“我刚才穿斗篷来的。”

“我这木瓜脑袋。”予翀向额上拍了一记。

他马上跑出屋,转回来时,一手拎着斗篷,另一只手上抓着三只橘子。

他给柳乐盖好。“给你烤橘子吃。”三枚灿烂的果子在柳乐眼前晃晃,好像得意地笑着,接着便被一一置在炭火上。

外头没有什么风,只那半似雨半似雪的水珠从半空不住落下,打在树上、窗上,发出些簌簌的轻响,听来又冷又静。

柳乐说:“是不是你要用书房?我只取几本书就走。”

“我不用。不过是想在这儿坐坐。早知我给你带回去,怎么让你下着雨来回跑。”予翀笑看着柳乐,问,“现在果真暖和了?”

“真暖和了。”柳乐缩了缩腿。予翀和平日一样,身上只穿件单衫,平时各处都有暖炉,倒罢了,他这屋子不放炭盆时,恐怕真冻得够呛。柳乐不由问:“你在这儿也不嫌冷?”

“我不怕。”予翀笑道,“现在更是暖和得很。”

“怎的就看我那样怕冷?”柳乐不服道。

“因为你没经过极冷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

予翀敛了笑,柳乐看入他的眼睛,身上一颤。

第47章 什么时候再穿穿它?

床边的炭盆“嘶”地响了一声,不知何时,辛香的味道散了满室。

予翀的眼睛好像湖水化了冻,笑得又暖又亮,“没什么好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受那个。”他说。

“你看,都好了。”他揭开炭盆的铜罩。

“哇,好烫。”予翀拿手指捏起橘子,忙不迭地一只只丢到桌上,一边吸着气、呲牙咧嘴地嫌烫,一边又去剥皮,剥好了递给柳乐,柳乐也不辞,接过吃了,吃完看见予翀也已吃了一只。他又剥第三个橘子,一瓣给柳乐,再一瓣扔进自己口中,两个人你一瓣我一瓣把那只橘子吃尽。

吃过热乎乎的橘子,落雪声听来不那样冷了,只余静谧。

柳乐抬头望向门口:“小蝉该回来了吧。”

“我瞧瞧去。”

不多久,予翀拿了一叠衣服进来。

“我想找一套《淮海居士长短句》,我记得在哪儿见过。”柳乐说。

“我给你找。”予翀刚坐下,又一跃而起,跳出门去。

柳乐穿好衣服,下了床就去开衣柜。

没想到予翀找得很快,这当儿又进来了。柳乐听见他的脚步,头也不转地说:“我把你的被子放好。”

其实不是要为他整理的意思——柜里的东西归置得很整齐,她一眼就发现了目标:他没有绿色的衣物,在一堆蓝白黑当中,一抹明艳的绿极其显眼,刚才就让她看见了。柳乐抓住这块绿色的织物,将它抽出来,原是条丝裙,像一道清溪从她指间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