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定定,语焉不详:“我知道。”
“你怀疑太子身旁的女官,就等于是在怀疑太子有叛国之心。”陆不语重声,一字一句强调。
“我知道,但万寿宴上太子并未出席,圣人寿典,他为何不在?百官对他猜测纷纭,说他病重,可我见他筋骨强健,不似身患恶疾之样。”
姜时愿连连质疑:
“太子殿下不赴万寿宴,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此?”
“太子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是涉及党争,我只是猜测,或许陛下有了改立之心,万寿宴上陛下、礼王、燕王皆在场,如果能够顺利用魅除去他们三人,太子坐拥储君之名,文武百官顺从先帝之意,自会将他推举至九五之尊之位。”姜时愿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而陆不语罕见地生了脾气,“姜司使,弑君篡位,这可是极大的指控!”
“百官、你我皆心知肚明,从前乃是太子陛下监国,近两年陛下有意提拔礼王与太子分庭抗礼,更有意将兴修水利、改革变法之事交由礼王,岂非说明陛下在有意栽培礼王?”
迎着陆不语的盛怒,姜时愿却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先是三年前燕王遇刺,再是万寿宴上圣人、礼王、燕王遇刺,接二连三发生皇子被刺一事,陆大人难道不觉得,事有关联,必有隐秘。”
清婉之声,言辞凿凿,铿锵有力,满腹真诚。
“我要查,并要你助我查清这所有,哪怕我赔上这条命也万死不辞!”
*
出了关山居,天青烟雨,泠泠雨水顺着屋檐而淌下。
姜时愿有些怅然,伸手接住微雨,却觑见掌心之上,从白玉桥上走来拨开云雾、擎伞缓缓走来的身影,姜时愿喜上眉梢,拔步奔向雨中,雨水绰约,她的身姿娉婷茕立,扑入男子的怀中,抬起清丽的五官,语气掺着娇意,问道:“阿浔,你怎么来了?”
“阿愿,为何不等我过去接你,而是跑过来寻我,你瞧,你的衣肩都湿了。”沈浔微微俯身,侧脸如玉,颇为怜惜地看着她肩上因烟雨浸湿后而演变成的万寿菊黄,比蟹壳黄还深上一层,不过,无论是什么颜色在他眼中都同样美得惊心动魄。
“因为我不想永远只是让你等我,阿浔,我亦可以主动奔向你。”姜时愿莞尔一笑,眼里俱是浓情蜜意,“雨中、浓雾亦或者荆棘,都不是阻隔我奔向你的理由。”
沈浔闻言却有神伤,垂下眼睫,颤颤翕动,他问得破碎:“这个期限是永久吗?阿愿,你会永远奔向我吗?”
“当然,你我是夫妻,自当互相扶持,相濡以沫。”姜时愿打量着他的软弱,柔声问道:“阿浔,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安?”
“没有。”沈浔淡然一笑,牵起阿愿微凉的柔荑,亲捏着她的指尖,道:“我们回去吧,阿愿。”
夜幕深深,月明星疏。
雪势犹浓,春寒彻骨。
阿愿换下湿透的外衫,刚举起玉臂挂在木施上,倏然一双手环住她的盈盈细腰,颇为书生气的手交叠在她腹前,她坠入一个满是清冷的怀抱。
力道之大,几乎将她勒得气绝,她难受得呻吟一声,身后之人才恍若清醒,卸了力道。
沈浔抵在她的颈窝,轻轻地揉搓,似是兽类寻求主人的安抚。
他只是抱着阿愿,却一言不发,阿愿看不清他的神色,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阿浔”姜时愿轻轻唤他,沈浔闷在她滑嫩如绸的
肌肤上轻应,他听见她的声音如江南言语,诉不尽的婉转柔肠。
“阿浔,我在想,等兄长的冤屈昭雪,罪人付出代价,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带上袁黎,离开离开典狱,离开汴京嘈杂,隐居山水作伴。隐居山水,平安喜乐,过男耕女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