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响,校尉移开哨卡,接过顾辞手上的文牒,招呼放行。
车夫挥下鞭子,二马嘶鸣,马车径直驶离京郊外。
姜时愿闷不作声,安坐下来,听着车轱辘碾过细砾的响声,深深吐出一口气。
纵使她不愿与盛怀安夫妇呆在一起,可眼下既不能违抗顾辞的命令,又不能中途跳车。
她和沈浔坐在一处,恰巧对着盛怀安夫妇,她看着独孤忆柳贴心地给盛怀安揩汗、倒水,心里五味杂陈。
独孤忆柳似乎也察觉到了姜时愿的视线,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氛,道:“其实我的手里有些关于沈府的线索。”
“什么线索?”姜时愿微微蹙眉。
姜时愿低头沉思,她走前曾在典狱翻阅过八年前沈府灭门惨案的卷宗。
当年,一夜之间,沈家上下百人惨遭灭口,就连妇孺长者也未曾放过,死状凄惨,大雨冲刷一天一夜才洗净青砖上的血色。
且杀手行凶之后,一把火将所有证据都给烧没了,几乎没能留下什么的线索。
而沈浔,唯一还活在世上的沈氏后人,当年也是因为鲜为人知的花魁之子的身份,才侥幸逃过一劫。
可惜,或许还知晓当年案件隐情的沈浔,被她从观音庙救下时,不知为何也失去了记忆。
沈府之案难度极大,几乎断了所有的线索,陷入僵局。
而如今独孤忆柳却说有新的线索?
独孤忆柳接着说道:“其实具体掌握线索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舅父,独孤遐。”
“你们也知道独孤家的根基在洛州,独孤之所以能成为八大家之一,是因为掌握着洛州所有的盐务、石矿、漕运,当然这些年来家业一直都由我的舅父代为打理。”
“舅父听说顾大人奉国公之命严查沈府灭门一案,遂给我寄来一封家书。舅父听闻典狱找到了飘零在外的沈氏之后。”说罢,独孤忆柳看向沈浔,继续说道:“舅父说只有见到沈浔公子,才愿意把线索告知。”
竟然是为了沈浔来的?
姜时愿闻言颇为诧异,道:“沈浔身份特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此时不宜出头,你的舅父缘何要见他?”
独孤忆柳道:“其实要见沈公子的人,准确来说,并不是舅父,而是舅母。”
“我的舅父信上坚持说,一定要见到沈浔公子,才愿告知。”
姜时愿微微蹙眉,这事更为奇怪了,缘何一定要见到沈浔,才肯开口。
马车颠簸,才出发不过半日,独孤忆柳就胃内酸胀,预想呕吐,姜时愿遂让车夫停了轿子,同时向顾辞征求道:“路途颠簸,大家赶路也累了,不如稍作休息片刻,顾处看行吗?”
顾辞点头,对沈浔说道:“甚好,我也有些话正好想与沈司使单独聊聊。”
沈浔正欲掀帘而出,又被时愿担心地捏住衣角,沈浔转身安抚,声音温柔:“阿愿,别担心,仅是聊天而已。”,闻言,姜时愿抿着朱唇,一番纠结后才松了手。
其实她也多少猜出顾辞点名要自己协助查案定有别的谋算,所以此行处处留了心眼。
等姜时愿回神之后,猝不及防地与盛怀安的视线相碰。
盛怀安虽然搂着独孤忆柳,可目光一直落在姜时愿的身上,他的眼神又伤又凉,甚至还含着些许怨怼之意。
姜时愿很快避开他的视线,转而替独孤忆柳搭脉,独孤忆柳身子无碍,只是有些晕车之症,胃涨不适,若能吃些酸津的吃食会好受些。
闻言,独孤忆柳遂交代盛怀安去前面路过的珍货阁买些酸梅回来,盛怀安沉着声应下,临别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姜时愿一眼,脸色黑得如同能抹出一手锅底灰来。
如今,厢内只剩下来了独孤忆柳和姜时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