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略地扫了一眼段脩全身,“初步观之,断脩口唇发绀,尸斑出现早并呈暗紫,有此可初步推断段脩的死因为溺水窒息。”
方博文也不顾疼痛,认真补充道:“而段脩的死亡时间在昨夜子时三刻至丑时三刻之间。”
“典狱有规定,子时之后,不可出阁,相信昨日送你们前往各院的司使也着重提过这点。而昨夜一直守在融雪阁外的司阍(1)也能证明这点昨夜子时三刻至丑时三刻没有一人进出过融雪阁。”
“所以,安大人是怀疑我们五人中有
人杀了段脩?“姜时愿立即反应过来。
安瑛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屈膝坐下,提起茶壶,不急不慢地取过茶壶,淡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本官已经了解过段脩在你们六人中能力突出,是最后可能赢得今年春试之人。你们四人,为获其四处仅有的名额,遂杀了对自己最有威胁的段脩,这个动机合情合理,而余氏则可能另有动机。”
“即便如大人所讲,但此案也并非由大人来亲查案吧,据我所知,查明真相乃是一处与二处的事务。典狱职责划分详细,各处互不干涉,我还记得这乃是安大人亲口定下的规矩,怎么,您如今要出尔反尔吗?”
“是吗?”安瑛不以为然,“既然真凶已定,何须再劳烦他人?不过是将你们五人丢入十八烈狱,施上酷刑,看看是谁是真的清白,而谁又说了假话?”
他转着手中的骨扇,眸光扫过每一个人,“是你们觉得三处无权管束,还是你们又觉得一处及二处会在你们这群蝼蚁上耗费心力。”
一言对一语,两人静默片刻。
就在此时,远处有人不咸不淡地鼓掌。
姜时愿一顿,回眸望向沈浔,只见他背靠朱墙,丝毫不见被左右拿刀胁迫的危机感,依然淡漠地可怕,沈浔也笑道:“怪不得魏国公只让大人执掌典狱三处,而非一处及二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吏听出话中轻佻之意,问道。
沈浔笑了笑,温和道:“说得好听是夸赞安大人乃是魏国公手下一枚好棋子,放在三处物尽其用。说得露骨,是大人愚不可及,除了如三岁小儿般背些烂如枷锁、迂腐至极的庆律以外,再无可取之处。”
“安大人毫无断案之才,就别在此处丢。人。现。眼了。”
听到这话,周遭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安瑛手中的茶盏一瞬粉碎成渣,碧绿的茶汤飞溅而出,滴滴答答沿着掌心淌下,他旋即抬眸,不愠而怒:“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注解:
(1)司阍:古代对守门人的叫法
第32章
天近破晓,可融雪阁中依然没有一丝日光,气氛肃杀,呈现出某种灰寂。
安瑛的目光落在角落中的男子身上,神色冷了下来,着重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人莫非没有听清?那沈某不惜浪费些口舌,再为大人重复一遍。”
“尔敢”安瑛淬着牙关。
“沈某方才说,安大人毫无”
姜时愿忽然打断道:“沈浔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
她不知沈浔是当真没听懂安瑛的意思,还是存心挑衅。
但这种眼下这种情形,面对身前无数只准备射穿自己胸膛的箭矢或冷刃,挑衅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绝非明智之举,简直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说!”安瑛明显已经不快。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真正杀害段脩的凶手并非融雪阁中的我们。或者还有其他五处的考生与段脩结有私仇,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阁外司阍的检查,进入融雪阁,杀了段脩,然后顺理成章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