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仪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景王这是重操旧业了?”
越少珩当下并没有理解她话中意思,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霍令仪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过去她与越少珩彻底交恶,就是因为庆央。
见他似乎真的将庆央抛诸脑后,霍令仪竟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来。
仿佛所有的遗憾,憎恶,怨念,执着,只有她一人背负,而他早已忘了自己造过的孽,伤害过的人。
她们,只是他人生中的一片落叶。
落入滚滚红尘,转瞬消失不见。
“你当真忘了,你还拆过谁的姻缘?”
就算她这样提醒,越少珩也丝毫没有印象。
只是看她神情凝重,目光幽怨,好像自己罪孽深重?
霍令仪急得跺脚:“庆央!你怎么把自己的妹妹给忘了。”
原来是她,越少珩眉目怔松,记忆蔓上心头。
若说有,那便是有吧。
越少珩收敛起玩笑的神色,难得正经地与她说道:“谢渊并非良缘,庆央就算嫁入谢家,也未必比在宫里的处境好。”
越少珩与这个妹妹同住在一道宫墙下,看到的远比霍令仪多得多。
皇家子女众多,父皇多情又薄情,一个不受宠爱的女儿,跟一个宫女有什么区别。
深宫犹如虎口狼穴,前朝争权,后宫争势,无权无势的人,只有任人摆布的命运。
更何况谢家人势利且诡计多端,一旦他们发现在庆央身上讨不到好处,就会日渐冷落,肆意轻慢。
还未娶到手,光是听说皇帝下旨,便已经急着与庆央割席。
庆央是个聪明人,亲眼所见爱人背叛,便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边霍令仪仍是不依不饶,势要追问一个道理:“那你就要将她送去瀛国那样的不毛之地吗?”
越少珩知道她与庆央交好,当年庆央被送去和亲,最替庆央着急的,也只有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朋友。
他难得多说了几句,与她解释起当年的事情来:“瀛国要和亲的那年,宫里适龄的公主只有惜玉和庆央,一个是贵妃的亲女儿,一个是嫔妾收养的女儿,就算不是我,贵妃也会想方设法推到庆央身上,只是恰好父皇问到了我,我给出了他心中的答案罢了,父皇也并非只问了我一人,你怎么只怪罪于我?况且,她如今贵为瀛国皇后,不比当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之妻好吗?”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庆央就算不去和亲,也会被父皇送给某个臣子联姻。
子女之于帝王,只是传宗接代和笼络朝臣的工具。
那位瀛国皇子,他打听过一二,虽出身卑微,但野心不小,人也比谢渊温厚。
只要他们大绥江山还在,庆央就不会失了依靠。
霍令仪紧皱的眉头在听完他的解释后渐渐松开。
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年只是听庆央的一面之词,知道是越少珩做出的提议,却没想过,也许帝王心里早已做出选择。
她偷偷瞥了眼越少珩,想起以往的一些误会,蓦然发觉,他总是很轻易被很多人误会,尤其是她。
霍令仪察觉到她对他经年累积的误解,似乎有点儿多。
她不好一一细究,只怕越挖越深,不知再挖出点什么来。
至于庆央在瀛国过得如何,她也有所耳闻。
她心底也是为庆央高兴的,从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这样的地位逆转,庆央苦尽甘来。
只是霍令仪和所有心思简单的闺阁少女一样,对感情有着过分天真的执念:“可嫁给不喜欢的人,身居高位也未必开心。”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不要总是代入自己的想法去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