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的声音再起:“你也滚!”
姜承翎笑了声:“王妃怎么这么对本都督说话?”
程梨怒道:“你和萧怀玹可真有意思,你杀了我哥哥,我夫君,我的贴身婢女,还指望我能,能好好与你说话?你大可,也杀了我!”
她声音过于甜软,说到后头又有些许的哽咽,即便听得出已尽力抬高了许多,从外听来还是娇娇嗲嗲的,不甚大,须得凝神方才能听清。
姜承翎笑着回道:“本都督奉命行事。此事,不是因王妃出逃在先?令兄早在令父下狱之时,便违抗过皇权,跑过一次,如今又设计谋劫走前太子。两件事,哪件不是欺君罔上,株连九族的大罪?有那么无辜?王妃要认清,要明白,天下易主,现在,谁才是那至高无上的君父。”
程梨没回嘴,但抄起了一个杯盏,径直朝着外边摔了出去,掉落在地,发出“哗”地一声。
所以他哥应老老实实地等死?应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妹妹被囚一辈子?所以他们不能反抗?不能求生?只能认命?
人说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确实如此。
他两方对立,是死敌,没什么可说。
程梨不想再与他说话,但他,也别想进来。
转而,平静瞬息,接着,程梨便遥遥地隔着珠帘看到那少年状似抬了脚,仿若要迈步进来。
程梨没有任何犹豫,抄起又一只杯盏便再度朝着门口砸去。
那少年迈了一半的脚又退了回去。
姜承翎是退了回去,喉结滑动,笑了那么一下,想了想,还是转身,姑且离去。
多难的仗他都能打,多厉害的人他也都能杀,但女子不行,尤其是这翊王妃。
她娇滴滴的,软的很,好像是水做的,一碰就要坏了似的,打不得骂不得,还哭。
让她缓缓,他也缓缓。
翌日日上三竿,姜承翎再来。
人立在门口,朝里边道话:“翊王妃今日,可能启程?”
里边起先没有回答,却是过了一会儿,方才传出了她那娇糯糯的声音。
“容我再歇息一日。”
姜承翎眉眼含笑,唇角缓缓地勾了一下,没说话,悠悠闲闲地走了。
翌日依旧是日上三竿之时,姜承翎再来。
这次没用他发问,甚至还没待他走近,那房门便缓缓地被打了开,旋即,他便看到那美妇自己走了出来。
姜承翎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定了片刻,但也只有片刻,他缓缓地转了眸,偏头叫人烧了银霜炭,端到了马车上。
过不多时,程梨便上了车去。
马车内十分宽敞,四周铺着厚厚的锦缎坐垫,触感柔软丝滑,其上勾勒出繁复的花卉纹样。倚靠休憩之处有垫子被子,一侧设有小巧的矮几,矮几上盘中盛放着果品、糕点、茶水等物,其下是燃着的银霜炭,可谓极为奢华,极为舒适,极为暖和。
程梨上去后,头靠在了窗旁的软垫上,视线落在车内,不知看着什么,反正未看车外的少年。
那少年身旁立着个婢女,正是这两日服侍她的人,婢女刚要上来,程梨转了眸子,看向了姜承翎,只道了两个字:“不要。”
那姜承翎没问为何,也没相逼,她说不要就不要,给那婢女使了眼神,人弯身,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程梨也转了视线,安安静静地只道了一句话:“关了吧。”
姜承翎便眉眼含笑地关了那车门。
门毕之后,是锁链上锁的声音。
程梨眼眸缓缓流转,视线定在了那门上好一阵子。
而后没得一会儿,马车动了起来。
她不想和他人同在一个车厢,因着她有时害喜,很容易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