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是吧?继续说啊,继续教育老子啊!”他每说一句就重重推一把祖喻的肩头,看祖喻依旧双目赤红地怒视着他,情绪激动地扑上来撕扯祖喻的衣服,疯癫地吼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老子说话!要不是老子花钱供你上学,你连个屁都不是!你身上的衣服嘴里的饭哪个不是老子给你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当初祖叶要是个男娃儿老子压根就不会生你!”
祖喻身上的毛衣被他撕出一个大洞,混杂着饭粒和菜汤可笑地挂在身上,额头被飞来的碗砸豁了一个小口子,正在不紧不慢地汩汩流血,脸上顶着一个刺目的巴掌印,脖子上还有几道通红的抓痕,满地残渣剩饭、碎瓷烂碗。
“小喻你回屋里去吧,你先回屋里去。”母亲泣不成声地拦在他和父亲中间。
一片混乱中,祖喻始终挺直了腰板一动不动,麻木地看着这个暴跳如雷言语粗俗的男人,心里无限的讽刺。红着眼摘了摘自己衣领上的饭菜,偏过头去自嘲地笑了。
说实话,祖喻看不起他。他看不起这个能力不足只会用暴力服人的男人,看不起这个思想封建,心安理得地压榨着自己的女儿,但凡有人敢忤逆他半分就像泼妇一样仪态尽失、全无风度可言的男人。可这个男人正是他如假包换无可更改的亲爸,也正是这个男人这些年不惜一切代价地供他读书,才让他没有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他对这个男人敬畏不起来,却又没资格恨他。
许是祖喻眼中流露出的鄙夷再度刺痛了他,他扑上来打祖喻的脸,但被祖喻他妈和祖叶合力阻拦了下来,只能伸着胳膊一边跳脚一边面红耳赤地嘶吼:“滚!你给老子滚!以后你别想从家里拿一分钱,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一片鸡飞狗跳中,祖喻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屋里,把自己的东西胡乱收拾进一个手提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村里的路灯好一盏坏一盏,黑暗里祖喻一边呼哧带喘地大步往前走,一边试图冷静地将自己头发上的米粒和菜叶子摘干净。可是摘不干净,那些饭粒被搓成了泥,一缕一缕地黏在头发上,令他暴躁又恶心。走到村口,祖喻忽然停了下来,把包扔在地上,忍无可忍地扯了身上那件挂满了汤汤水水的破毛衣,狠狠扔进了垃圾池里。南方的冬天不会冻死人,但也绝对不是不冷,此刻祖喻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站在寒风里,神情冷静地掏出手机订最近一班回a市的高铁。
自从回到村里他就没有开过机,村里信号不好,发消息总有延迟。他不想整天守着手机等消息,一边等还要一边猜到底是对方没有回复,还是他的消息没发出去。
村口的大巴站台信号还不错,祖喻刚一开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就哗啦啦地涌了进来。除去几条同学和老师询问论文进度的,剩余的全部来自左翌杰。夜里八点,祖喻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盯着手机屏幕愣神,脑袋很懵,一片混沌。
2月12日:
祖喻:[到家了,年后见。]
左翌杰:[给我看看。]
左翌杰:[???]
左翌杰:【视频】对方已取消
左翌杰:[真关机了啊???]
2月13日:
左翌杰:[晚上跟几个发小一起吃了顿饭,感觉大家都变了。]
左翌杰:[他们居然不喜欢奥特曼了。]
左翌杰:[艹了,他们不相信光。]
祖喻有点想笑,而嘴角并没有翘起来。
他继续往上翻,2月14日:
左翌杰:[快过年了,街上那叫一个空啊......]
左翌杰:【图片】
左翌杰:[可乐鸡翅,牛吧!三天之内开机哥就做给你吃。]
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