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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盛,芳宜郡主有些受不住。

主仆二人刚回到屋子不久,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一听求见之人的来历,她是满脸的惊讶,初

时还当自己听岔了,再三确认后,问胡嬷嬷,“上回斗春雅集时,莲花奴救的那个姑娘,可是姓顾?”

胡嬷嬷抚掌道:“还真是,听说是顾家二房的姑娘,应该就是这位顾四姑娘。”

两人目光一对视,皆是有些微妙。

芳宜郡主思量再三,还是将人请进来。

打眼看到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有着透玉凝成的肤色,盈盈若秋水的眸子,一副易碎可怜的模样,当下便生几分怜惜来。

顾荃上前行礼后,先是自报家门姓名,然后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裴大人大公无私,我却不能不报救命之恩。倘若私下与之相见言谢,又怕坏他清名。是以斟酌许久,冒昧上门叨扰郡主。”

芳宜郡主闻言,有些满意,却也不无猜测之心。

“你既是来找裴寺卿谢恩,我这就让人去请他回来。”

顾荃像是被惊到,连忙摇着小手,小脸都白了,“郡主,您是裴大人唯一的至亲,我与您道谢也是一样的。裴大人公务繁忙,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芳宜郡主不过是做做样子,如此正中她下怀,她必是不会反对。而今见顾荃脸色都变了,急得直摇手,更是满意了些。

顾荃堪堪地半坐着,似是很不安的样子。

“郡主恕罪,我今日实在是唐突。来之前想了又想,实在救命之恩难以作罢,这才鼓着十二分的勇气来找您。”

“可是怕我?”

芳宜郡主似笑非笑,颇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他们祖孙顶着克名煞名,别以为她不知道外人是如何议论的。

顾荃拼命摇头,小脸更白了些,“我不怕您,而是怕我自己。我打小身子不好,几乎不怎么出门见客,生怕别人不喜。若是他人有喜,定然嫌我晦气。若是他人办丧,我万一有什么不适,岂不让人徒增烦恼。”

这种碍于自己的原因,左不是右不是的为难,旁人或许不知,芳宜郡主却是感同身受。她这些年几乎是避世而居,不正是怕别人畏她克名,视她为晦气之人。

她瞬间心有戚戚,泛起怜悯之情。

“难为你小小年纪,却如此替他人着想。”

顾荃决定从她入手后,当然会打听过她的事。

她称得上是顶极的贵女,母亲是大长公主,先帝是她表哥,当今陛下是她的表侄子。

大长公主仅她一女,生前对她万分疼爱。先帝在世时,对她这个表妹很是看重。轮到当今陛下后,不仅敬重她,还因着裴宣和裴郅的关系,极其的信任裴家。

但是这样高配的人生,却有太多的缺失。她幼年丧父,还未嫁人时丧母。婚后不到五年丧夫,独自抚养儿子成人。

谁料命运捉弄人,原本有儿有孙的合美,被一场意外打碎,仅留下小孙子与她相依为命。

她拥有令人羡慕的尊荣,也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而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刻下苦难的痕迹。

这样的人是尊贵的,也是坚强的,显然不会被轻易打动。若不能一开始就与之共情,很难继续接近。

“世人皆不易,旁人道我可怜,打从娘胎里就带了弱症,我却感恩老天待我不薄。相比那些出身贫寒之人,我何其有幸?人生一世,岂能尽善尽美,便是有个六七分圆满,已是难得。”

“好一个人生一世,岂能尽善尽美。”

她一时共鸣不已,好似时光不断回流。

那是十四岁的自己,面对母亲的离世无声泪流,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