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现在太子死了,现在所有的皇子,都一眼不错地盯着那个空下来的位置。
肃王不论是个人还是名分上,都是个非常有力的人选。
在这个前提下,换成任何一个皇子去查案,都不会得放弃这个方便铲除对手的机会。
但皇帝却铁了心,一定要把这件事交给肃王顾珩。
顾珩推脱不能,只能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
其他人见状,心里都在想,福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不知道到这对兄弟之间,又将闹出什么样的狂风和暴雨。
顾珩当然知道别人会猜测自己会怎么给福王安罪名,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从宫里出来后,他都没有着急去见那群被抓住的冒牌铁甲军俘虏,然而径直回到了王府。
肃王府门外挂着白幡,一边一个,分别纪念太子和益王。
顾珩径直入内,穿过门厅,到了正院,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谢家人。
大房家主谢月泉,六房老大谢月辉,一个清瘦潇洒,满身文气,一个身肥体大,粉面油头。
别的不说,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堂兄弟。
难怪不合,光这外貌,都合不了。
“拜见王爷。”
两人同时向顾珩行礼,却相互离得八米远。
顾珩好笑:“我这地方是烫脚吗?你看你们,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多走两步就像会要命了似得。”
“王爷的地方当然是福地,但有些人么,人品不行,平白玷污了您的地。”
“谢月泉,你休要阴阳怪气,要说人品,我谢月辉不敢说自己可比圣贤,但亏心事可从来不做,不像某些人……”
“亏心事不做?您当然不觉得亏心,毕竟心这东西,您也没有呀!”
“你!王爷你看!这人长着一副伶牙俐齿,全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歇一歇吧。”顾珩打断他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吵嘴。”
“王爷,不是我故意要和他吵,大房可恶哇!”
“大房可恶?你好好说说到底是谁可恶?明明我们才冤枉!”
两个都快当祖父的中年人,一个指着一个的鼻子,一个瞪着一个的脑袋,在顾珩面前吵得面红耳赤。
到最后,双方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居然忘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又挨个掰扯起了旧事,从刚刚进门时谁走在了谁前面,到几天前路过某条街遇见,居然被谁谁瞪了个白眼。
又扯到几年前祭祖,两房人马半路道上相遇,谁都不愿让一步。争执中不知道谁推了谁一把,然后开始动手,差点儿把供奉给祖宗的羊肉摔在当场。
两个老男人一边哭一边骂,丑态毕露,看的顾珩眉头一抽一抽地痛。
他当然知道这俩人分别代表谢家大房和六房,既然准备化解多年恩怨博个握手言和的美谈,就必须要演这么一场。
但两个老男人演戏是真没什么看头呀,但顾珩还是得看他们演完,不仅看,害得跟着一起演。
等他们哭得差不多,顾珩才叹一口气,把人拉起来,道:“你们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你们各自都有道理,也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说来说去,到底是同宗血亲,哪里就真的有那么多深仇大恨?不过是心结未解,恩怨越积越多罢了。”
才不过二十来岁的顾珩,给两个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当见证,好生开解,让两人握手言和。
小舒氏的事到底过去几十年了,大房和六房只要还要同顶一片天,就不可能真的完全摆脱了彼此。
现如今又牵扯到肃王府,为了大家共同的前程,两房必须握手言和,肃王可不会由着谢家的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