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被吹得簌簌作响,衬得周遭愈发沉寂。
一片被风卷起的落叶飘到了脚下,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顾砚书指腹轻轻摩挲着白色包包上的金属链条,算着程安然一去一回的时间,又看了眼半晌无言的徐恪,无意再与他纠缠。
“说完了?”顾砚书挑了下眉,“说完我就先走一步,她该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被这话刺激到了脆弱的神经,徐恪神色渐冷,半边面容隐藏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有些阴翳狰狞。
就在顾砚书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徐恪喊住了他。
“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清俊削瘦的背影倏地顿住。
徐恪扯了扯嘴角,用一副了然的口吻说道:“外交官表面看上去是很风光,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实则呢,一年到头你能回来几趟。你觉得她那样要强的性子,会为了家庭放弃自己的事业,陪着你全世界到处跑吗?别小瞧了时间和距离,早晚有一天,这些摆在面前的现实,会一点点磨掉你们之间的感情。到那时,我不信你还能像现在这样信誓旦旦。”
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
顾砚书缓缓转过身。
月色清冷寂寥,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寒霜,那双眼睛犹如一汪探不到底的幽潭,冰冷的眸光中带着审视和探究。
安静了会,顾砚书忽然出声:“本来看在你曾经照顾过她的份上,我想给你留点面子,但你好像并不领情。”
他语调异常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变化,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徐恪心底升起一阵没由来的恐慌,面上却不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没忘记自己当初做过的恶心事。”视线扫过他攥紧的拳头,顾砚书无声一哂,“不用紧张,我暂时没告诉她。不过,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我可就不保证了。”
徐恪没说话,眼神死死盯着顾砚书。
看着他如困兽一般,做着无谓的挣扎,顾砚书收敛了唇边的笑意,不紧不慢道:“你很聪明,投完举报信,事后还记得偷偷抹去校长室外的监控,只可惜删得不够干净,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所幸数据还能恢复。”
徐恪面色一僵。
顾砚书冷眼看着他:“原始磁盘我还保留着,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复制一份送给你。不过,我猜你大概也不想要,毕竟——”
“没人愿意在功成名就的时候,被揭露以前不光彩的一面,我说的对吗?”
浑身血液顷刻间凝固,最后一块遮羞布被狠狠撕扯下来,鲜血淋漓的伤口被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腐臭难闻的气味。
谁能想到,曾经风光霁月的学生会会长,也会为了一己私欲,偷偷跟踪同学,还故意拍下错位照片,放进举报信里。
不论理由正当与否,从他选择拍下错位照片那一刻起,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人的脊梁很硬,能扛得住几十上百斤的东西,但也很脆弱,只需用柔软的舌头,就能轻松挑断一个人的筋骨。
在那样的年纪,很多人听风就是雨,根本不会去在意事实真相如何,他们表达善意和恶意的方式也是最直接的,所以才会有层出不穷的校园霸凌事件。
“恕我直言,如果这是你所谓的喜欢,那还真是可悲,因为你连怎么喜欢一个人都没弄明白。”
顾砚书对徐恪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直接把话撂明,“至于我和她还能在一起多久,就不劳你一个外人操心了。我耐心有限,你我之间这样的谈话,希望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你好自为之。”
说完,不再多看他一眼,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
宴会厅里。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