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日以继夜赶制出来。
距离婚期仅剩十五天,时间很急。
这是阮家的要求,一是说阮家爸妈不能在北城久留,二是算命看两人生辰八字,说什么明年不适合结婚,后年的属相与嘉意犯冲,大后年不适合办喜事……就十五天后是个百年难遇的良辰吉日。
梁震秋原本不信这些,可梁鹤深出事后,他竟然往家里抬了尊菩萨,据说每天早晨起来都拜一拜,他从前手机、文件不离手,现在改成佛珠不离手了。
于是,梁家爽快又感激地接受了阮家的建议。
对此,梁鹤深无话可说。
其实,什么良辰吉日,说得虔诚好听,各中隐晦谁又能真的看不明白。
嘉意还没到法定婚龄呢,从现在到她年满二十,她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来考察梁鹤深,期间随时可以变卦,拍拍屁股就能远走高飞。
按摩结束,梁鹤深休息片刻转移去复健室,路上碰见嘉意试婚服,那模样有些扭捏,好像时刻都注意着拿辫子或者手遮掩脖颈。
之后,设计师来反馈情况——嘉意不满意成品,露背的婚纱一概不试,试过的婚纱都要求加层高领,蕾丝镂空的都不行,偏得是一整片布。
梁鹤深了解了,没说什么,等他复健结束,又遇见嘉意堵门。
她双手托着一叠大红衣服,看起沉甸甸的,面料很有质感,露出来的绣面依稀可见龙凤呈祥的炫彩华贵,不单是刺绣手艺精妙,这绣线还闪闪发光。
梁鹤深对刺绣没什么研究,但不代表他不识货,这套喜服,大概比设计师拿来的任何一套婚纱都昂贵。
嘉意把衣服递过去,梁鹤深抬手接过,没什么表情:“怎么了?”
嘉意面颊潮红:“这是嘉意自己绣的,从12岁就开始绣,陆续绣了6年。”
梁鹤深面冷如霜地等她继续。
“可以就用这套做婚服吗?”
梁鹤深把衣服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叠压了上去,抬眸注视她:“那为什么现在才说?”
两家远隔南北,首次商谈婚事时,阮家满口敷衍,事事都说任凭梁家安排。两家长辈见面的饭局上,梁家再次提起婚服婚礼,阮家依然没有任何意见。
但这跟嘉意似乎又没有任何关系。梁鹤深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严厉了,他垂眸看着腿上的喜服,稍缓了神色问:“嘉意,你有理想吗?”
这两个问题跳跃性太大,嘉意一头雾水,她抿着唇,有些胆怯地说:“嘉意……”
梁鹤深若非实在不耐烦,是不会轻易打断旁人说话的,但对嘉意,他莫名有些急躁了:“为什么自称嘉意?”
嘉意盯着他,表情凝固住,像个受训的学生不敢同老师说话了。
“我。”梁鹤深声色醇厚,注视她的目光沉稳而复杂,“重复这个字。”
嘉意又抿了下唇:“……我。”
梁鹤深温和地说:“很好,重复三遍。”
嘉意眨了眨眼,表情扭捏,有些害羞:“我、我……我。”
梁鹤深莞尔一笑,像是鼓励孩子的长辈:“现在回到刚才的问题,你有什么理想?”
太宏大了,嘉意答不出来,支支吾吾半天,又重复了三个我字。
梁鹤深出奇平静和耐心,他摸了摸绣面,不介意给她提示:“你会刺绣,绣得很好,从12岁到18岁,你可以用整整六年来完整这件作品。”
“这很好,对你而言,12岁时的理想,或许就是能在18岁时完成这件作品。”
嘉意认真地点了点头:“因为12岁时绣得不好,擅长的针法有限,之后改版了好多次呢。”
梁鹤深等她说完:“那么现在呢?”
嘉意看着他,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