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玄霁王本人吧?
可,可能吗?
时幼的理智告诉她,不可能。
玄霁王是何人?他的骄矜、他的算计、他的冷漠,就连他偶尔展露出的那点耐心,都是有目的、有分寸的。他不会这么亲自下场,演一出荒唐戏码来试探她。
何况,他图什么?高高在上的鬼域之主,容貌、地位、实力,他一样不缺,他若愿意,多少女子将趋之若鹜,为他奉上赤诚之心。而她,时幼,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女子,又凭什么能成为他的破例?
时幼怎么想都觉得,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心魇,或者,是某种试炼的产物。
……吧?
罢了,她现在,不该去想这些没用的事。
她必须赶紧去下一层。
可现在,玄霁王死死攥着她,她挣不开,也推不动。正面硬抗行不通,那便只能想别的办法。
臣服、臣服、该如何让这个人臣服?
时幼认真思考,在想到答案后,从未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过。
她努力压住心底那点微妙的波澜:
“你把我按疼了。”
“松一点吧,我又不会跑。”
果然,瞬间,玄霁王手上的力道松了那么一丝。
时幼立刻再推一把,语气低了些,甚至带了点近乎诱哄的味道:“玄霁王,你过来一下。”
“我有话跟你说。”
玄霁王兴致缺缺地看着她,像是准备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时幼也不急,甚至顺势松了松肩膀,整个人放软了几分,似乎真的准备说点什么。然后她偏过头,声音更是放低了些:
“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来,我告诉你。”
玄霁王盯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停了半瞬。他当然知道她在骗他,可她骗得太认真了,让他不愿拆穿。
他没再犹豫,终于俯下身去。
淡淡的幽香掠过时幼鼻尖,像是松木燃尽后的檀香,又像是清晨拂过山间的冷雾,薄薄一层,恰好萦绕不散。
他的影子笼罩了下来,气息逼近,烛火在他眼底映出一点暗色:
“说吧。”玄霁王
声音带着点不耐,似是不想再与她纠缠。
时幼抬眼看他,眼底有些犹豫,但很快,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她突然探身,随后——
飞快地、在玄霁王脸侧落下一吻。
玄霁王整个人僵住,脑海里似乎嗡了一声。
他活了九百年,从未有人敢这般轻慢于他……从未有人,敢亲过他。
这个女人……她……她竟敢?
玄霁王骤然起身,毫不犹豫地退到了榻的一边,动作快得像是被什么灼了一下,手掌撑在膝侧,看似是被时幼冒犯得不轻。
时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极轻极浅的甜意,仿佛还留在唇瓣上。
意外的香,意外的软。
她以为玄霁王会是金玉铸就的,坚硬冷漠,万物不侵。可刚刚的短暂接触却告诉她——
金玉的确是金玉,可偏偏是最细腻的一种。
活了九百年,半分不老也就罢了,怎么连皮肤和嘴巴都柔软得过分?
时幼眨眨眼,悄悄观察玄霁王的神色。
他一开始是愣的,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亲他,随即偏过头去,冷着脸,不再看她,像是在极力消化这个局面,整个人沉默得过分。
玄霁王看起来很愤怒。
时幼心里微妙地有点开心。
这个冒牌心魇,这回该臣服了吧?
只是她没看到,在她视线之外,玄霁王的唇角,浅浅地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