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多人都是自作自受,根本不值得同情。
走出长长的夹巷,转个弯,世界都清净了。
雨天路滑,石静走得很慢,半天才走到神武门坐上马车。
等她来到西苑的太液池边,水面上已然漂满了各式各样的河灯,有花灯,有船灯,偶尔还能看见小动物形状的灯,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掌珠,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胤礽看向她,眸中倒映着光影,宛如星河。
不得不承认,石静的心情还是被雨中苍白瘦弱的女子影响到了,看见河灯的瞬间,耳边不由想起她说的那句话。
石静扯出一抹笑:“昨夜我家二房走水,闹腾到天亮,我夜里没睡好,在慈仁宫午睡过了头。”
算是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胤礽闻言眼底笑意更浓:“二房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石静苦笑点头:“后罩房全都过了火,正房烧了小半,暂时不能住人。”
“可惜入了秋,天没有前些日子热。”胤礽一脸看戏不怕台高,“若正是炎炎夏日,冰窖被烧,可有的苦头吃了。”
石静从宫女手上接过一盏河灯,弯腰放入水中:“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厉害些,应该还能热上几日。”
胤礽哈哈笑:“叫他们磋磨你,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说话间,石静又放了一盏河灯下去:“是啊,老天爷做好事不留名,却在现场落下了一块宫里的腰牌。”
笑声戛然而止,胤礽呛了一下,轻咳:“你猜出是谁干的了?”
石静“嗯”了一声,打趣他:“是个好心人,怕二房疑到我身上,故意露出破绽。”
见她果然猜了出来,胤礽索性也不装了:“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派了一个小丫鬟过去放火。”
“那个丫鬟有点武技傍身,等闲拿她不住。”石静耐心给胤礽解释,“我们家那个冰窖里头不止有冰,还有原先管事藏下的一些绫罗绸缎,很容易点着。”
她只想烧了冰窖,给二房点教训,没想把事闹大。毕竟水火无情,一旦火烧起来,很多事都不可控。
万一扑救不力,烧到祖父的院子怎么办,烧到长房怎么办,烧到邻居家又怎么办。
全是事。
“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胤礽那是半点不带怕的。
说完他看看石静身上的衣裳,又看自己的,笑起来:“你穿了月白色,我也穿了月白色,算不算心有灵犀?”
非要她给一个答复,石静又放了两盏河灯下水:“你可看仔细了,我的穿的是月白,你穿的是玉白,不是一个颜色。”
胤礽闻言朝她走近几步,当真倾身过来看。石静放完河灯转过身差点跟他撞上,被他扶住才没摔到水里去。
石静瞪人:“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胤礽倒打一耙:“还不是你让我仔细瞧瞧的,我不凑近了,怎么看得清楚。”
石静抬眼问他:“那你刚才看清楚了吗?”
胤礽拉着她的手不放,把石静都看毛了,才慢悠悠地道:“看清楚了,都是白色,我们心有灵犀。”
石静:“……”
石静给祖母、额娘和太皇太后都放了河灯,就觉得没意思了,加之有雨点落下,便催着胤礽去旁边的凉亭避雨。
进到亭中,早有宫女备好热茶,石静呷了一口:“这茉莉花茶颜色漂亮,味道也甘醇,很好喝。”
“这是福州那边的贡茶,你阿玛不是福州将军么,没给家里送过?”胤礽自己也尝了一口,确实好喝。
石静放下茶碗,摇头:“我阿玛一心都在差事上,除了银子,很少往家里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