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怨气降到最低。
世事弄人啊,谁能想到他刚出养心殿,就碰上祖宗了。
还是两位。
王勋精明的绿豆眼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看出二人之间氛围有异,便知以沈大人刚直的性子,显然是已将拒婚的事告诉公主了,
王勋叹口气,行完礼,视死如归地朝双儿伸手:“双儿姑娘,把那圣旨拿给奴才吧。”
双儿右手握着圣旨,一脸的困惑:“为什么?”
王勋听得心里一跳,问道:“沈大人没把事情告诉公主吗?”
秦香絮疑惑:“什么事情?”
“当然是他退——”王勋话说到一半转了个弯,“是皇上收回赐婚圣旨的事儿。”
王勋想,还是别将沈鹤知拒婚的事言明为佳,虽然这件事公主以后也会知道,但怎么知道,都比在拒婚当事人面前知道要好。
闻言,秦香絮用双手捂着嘴,明艳的眸子睁得滚圆,说话的音调也拔高:“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王勋一听她这语气,低头别眼都不敢看,只赶忙从双儿手里要回那道圣旨 ,说:“皇上的旨意,奴才也——”
语至一半,那头的秦香絮已拉着双儿的手,小跑着离开,俨然是伤心过度,要去找皇后娘娘哭诉了。
沈大人则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凝望着公主离去的方向,等公主都跑没影了,还在看。
王勋觉得沈大人刚拒完婚,大抵不会是在看公主,但他抬头,只看到那些肃立的殿阙重楼,都是看了几十年的老东西了,没什么可看。
便问道:“沈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经他一出声,那死水般沉寂的人才回过神,沈鹤知收回视线,竭力平静道:“没、没什么。”
他说完,便朝宫门外的方向走。
王勋站在原地又打量两眼。
沈鹤知身形颀长,姿态又优雅,以往走起路来都赏心悦目得很,只是今日不知怎的,竟让人瞧出几分磕磕绊绊的意味。
王勋咂摸两下嘴,暗自道:“真是见鬼,怎么拒婚的还失魂落魄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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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沈鹤知褪下朝服,换了身月白直襟长衫,鸦青鉴人的长发,只以一根斜插的乌沉木簪束着。
他垂着眼睑,看着桌案上平铺着的那幅画卷,眉梢紧蹙。从来淡然处事的人,现在润玉般的脸上竟开始流泻着痛苦与挣扎。
沈鹤知的手,轻轻地从画卷女子的笑颜上拂过。
央央的脸,他绝不会认错。
但秦香絮会是央央吗?
央央不会用那样疏离防备的眼神看他,也不会狠心到说他们二人“并无情分”。
而且这么多年,央央若真的活着,为什么会不来找他,不找玲珑?
沈鹤知很想让自己相信,秦香絮并非贺央,但他回忆起两人过分相似的面貌、身量、嗓音
天底下真能有这般相像的人吗?
沈鹤知骨节分明的手略微攥紧,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他需要一个答案。
他唤来李成:“备马,我要去实录院。”
实录院的学士,专门负责记写皇族起居和时政日常,秦香絮当年被找回的记档,旁的地方没有,那里一定有。
离出门前,沈鹤知问道:“玲珑如今在何处?”
李成诚实答:“在里花园,由张禀山陪着呢。”
“张禀山?”沈鹤知长眉微皱,这么多天以来,他对张禀山办事的信任度已急剧下降。
李成讪笑道:“属下配了别的暗卫,张禀山只是在跟小姐玩儿骑马游戏。”
沈鹤知这才不继续追问,利落地翻身上马,衣袍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