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蜡烛的火光,看清了板子上的字和物件——
物件:是一块长命锁,和一支牡丹花簪。
蔺照雪略惊。
这长命锁是出生时,母亲给她打的长命锁。
至于这牡丹花簪,是她抓周宴上抓住选择的物件。
明明前些年父亲被人陷害下大狱时,把这些物件变卖了,才把父亲救回来。
怎么在李总恒这?
她好奇,继续看这第一块板子的字:
蔺照雪,一岁,杭州。
她的名字。
她心下一紧。
抓着手里的灯笼,继续往前走,步子越来越快。
来到第二块板子,第三块板子,直到来到第二十八块板子这——
总算走到了李总恒屋子的尽头:一个有帘子掩映的小隔间这。
蔺照雪遽然停下步子。
这二十八块板子,详细地记录了她从一岁到二十八岁的生平。
如果说,一岁的记录还是模糊的。
可等到她十九岁后,记录便霍然增加,详细到她今日见了谁,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衣裳。
还都有总结分析:
分析她今日的心情,她的喜好,她的身体健康,以及她和李燕庸的婚姻状况。事无巨细。
李总恒的算计,也都条理清晰地在板子上写了明白:
她和李燕庸的所有误会,都是李总恒造成的。
所有死灰复燃的迹象,都是李总恒掐断的。
她的所有心伤,都被李总恒推算为“蔺照雪离开李府”计划的进度。
蔺照雪愣愣。
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
李总恒怎么知道她吃什么穿什么、每天发生什么事的?
面前的隔间有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蔺照雪带着疑问,看了过去。
她看到了李总恒姿态贵气又冷然,高拱靠在黄花梨椅子上。
而玉兰口喊卑职,姿态谦卑,低着头敛着身,给李总恒汇报蔺照雪去见了李燕庸。
这是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和她相处最多的两个人。
蔺照雪突然乐了。
一股怒火让她没了理智。
她直接冲到二人面前,也顾不得什么隐藏了。
二人见蔺照雪,面上皆是讶然。
蔺照雪先是问的玉兰,她一字一顿:
“你是李总恒派来的?”
玉兰看见她突然出现,面色讶然。
闻言,玉兰沉吟不答。
玉兰知道自己暴露了。
但最终,还是抿着唇,点了点头。
蔺照雪眼前一晕。
她露出了点自嘲的笑:
“所以玉兰,原先你说比起嫁人,你更想和我在一起,是哄着我玩的?是为了能继续监视我的说辞?”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蔺照雪的声音有些发抖。
听她这样说,玉兰赶忙摇头,她很认真地反驳:
“不,这个是真心话!”
“我真的只想跟着姑娘!”
“以前可能是李大人派我去您身边,可多年相处,我早就知道您是个好人,是真待我像亲姐妹的!”
“财物尊重您都给我了,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对您是真情实感不想离开!”
蔺照雪知道玉兰向来是个木讷不喜欢说话的人,现在这么长篇大论,她其实能感受到玉兰的急切和真心。
但蔺照雪现在脑子乱糟糟,她不知道该如何
面对,如何理清。
她深吸口气,视线从玉兰那,转到了李总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