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焕花的声音。
丁焕花这时候已经醒了,甚至目光清明,没有半分昏迷该有的朦胧感。
就这么相看的一面——
李燕庸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也是,怎么会这么巧合?
在他和蔺照雪待在一起的时候,丁焕花晕过去。
而在他现在,再去寻蔺照雪的时候,丁焕花又恰好在他开门要走的时候,醒了过来。
李燕庸并不是眼盲心瞎。
相反,他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是见过特别多弯弯绕绕的。
所以,也养成了他瞧不上男女间无用的风月事、只喜欢务实好好过日子的做派。
李燕庸沉吟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压抑着什么。
但最后,他还是把门关上,给丁焕花留了点体面。
他沉吟。
后,让在场的人都离开,给两个人留下了单独的谈话地方。
丁焕花却并没有什么羞愧的感觉,甚至是眨了眨眼睛,抓着他的手臂,
“夫君,你生气了吗?”
李燕庸并不为所动,直白地戳穿她:“为什么要这样装病,说说吧。”
丁焕花却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模样乖巧又狡黠:
“因为后日就是元宵宴会,我想让夫君你帮我挑挑首饰衣裳,陪我去元宵晚会,只能用这种方法请你来了……”
她眼睛里只有李燕庸,声音软糯,还带着点乞求:
“夫君,你陪着我去好不好?既然夫君今日都提前回来了,就跟着焕花一起去,我不想后日形单影只地自己去元宵宴会,那样会有人奚落我的。”
“马车都备好了,车夫就在外面等着。”
丁焕花一直观测李燕庸的反应。
李燕庸箭在弦上,可以说是不得不去。
就两日而已,而且丁焕花的马车也都准备好。
没办法拒绝。
李燕庸最后还是让她自己收拾收拾:
“下不为例。”
丁焕花的笑容放大,眯起两只猫眼。
*
丞相府分外喧闹。
侍从们拿着长戟,把蔺丞相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平日热闹吵嚷的后宅,可今日,仆妇和丫头来往之间也全都低着头。
但最为低气压的,还得是后罩房。
蔺照雪高烧不退,医师来来往往。
医师都是李总恒找来的。
他似乎对找医师很是熟悉,手下厉害的医师也都多得很。
甚至现在大半夜的,李总恒都能把宫里头值夜的太医给押过来。
医师进进出出。
蔺照雪的爹娘,和儿子李徽,都是些大忙人。
可此时,却也都聚集在蔺照雪的屋子里。
他们在吵闹。
爹愤恨骂李燕庸,而娘指着爹的鼻子,骂他大半夜跑皇宫里不知道给她送个信,留女儿一个人在家是疯了吗?
而儿子李徽,只是僵着一张脸,面色阴沉,让蔺照雪的爹娘别吵了:
“外祖父母,你们再吵下去再愤恨,又有什么用?你们的女儿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而李总恒坐在床榻前,一直守着昏在床上脸上还划出一个大血口的蔺照雪,眉头紧蹙,
儿子甚至急得忘了李总恒对他的好,三两步来到了李总恒跟前,这时候才有了少年人的愤怒与不成熟。
他护母心切,冷嗤着说:
“叔父,您不是说得很好?说不会让母亲受伤?今晚为什么不跟着她,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却见我那糊涂的爹?她被蒙蔽了眼睛,你还不清楚我父亲是个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