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纳瓦拉重兵防守,加斯科涅却门户大开,阿方索八世会选择进攻哪里呢?”玛蒂尔达反问。
威廉马歇尔一怔,而玛蒂尔达收起那封信,已经全然没有此前的焦虑了:“如果在比利牛斯山以南,我很难依靠纳瓦拉的国土抵御卡斯蒂利亚,比利牛斯山以北则不然,某种意义上,他的行为也是对我的帮助。”玛蒂尔达半仰着头,“这意味着我可以彻底否认我的叔叔,他的王位,他的政令,他公开或私下的一切承诺,我不是他的继承者,而是我父亲的继承人。” ,
在阿方索八世公开表达他对纳瓦拉乃至加斯科涅的企图后,阿基坦和图卢兹的军队立刻出兵援助,有感于法国南部骑士的战斗力,纳瓦拉顿时成为一块难啃的骨头,与此同时,身在英格兰的玛蒂尔达也公开宣布她早在婴儿时期便已加冕女王,换而言之,约翰的王位并不合法,他所承认或颁布的一切政令自然应当被视作无效。
一定程度上,这有悖于她和斯蒂芬兰顿达成的默契,毕竟教廷并不想轻易放弃利用亨利王子的继承权挟制玛蒂尔达,而否认约翰的王位也意味着约翰此前与教廷秘密签订的协约当视作无效,因此斯蒂芬兰顿没有立刻否认玛蒂尔达的说法,但没有对她表露出进一步的支持。
做出增援纳瓦拉的举动后,玛蒂尔达似乎便不再关心南部领土的事,她将精力都放在了整肃国内的约翰党羽,对她的南部领地,她唯一的举措是命令她停留在波尔多港口的舰队北上布列塔尼,去支援她在布列塔尼的堂姐小埃莉诺,没有意识到阿基坦会在这个时候插手,原本与小埃莉诺的军队对峙的皮埃尔一世与阿丽克丝顿时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小埃莉诺很快热情地来信,感谢她“最亲爱的堂妹”对她的无私帮助。
但另一方面,此举顿时令阿方索八世转忧为喜,比起纳瓦拉,富饶的加斯科涅其实更具价值,意识到加斯科涅现在门户大开后,他立刻转而下令进攻加斯科涅,为了增强他此举的合法性,他宣称约翰之子亨利王子才是合法的“大西洋之主”,某种意义上,这还能为他争取到昂古莱姆的潜在支持,毕竟亨利王子同时也是昂古莱姆的继承人。
“你父亲已经率领舰队渡过比斯开湾。”卡斯蒂利亚的托莱多大教堂,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年女人如是说,她身着华丽的宫廷服饰,毫无疑问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和寻常的贵妇不同的是,她的目光温柔之中蕴藏着敏锐犀利,而她所谈论的也并不是家长里短,
而是近日紧张的局势,“对我的侄女,一个刚宣称自己王位的君主而言,这可不是一份好礼物。”
“您不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吗,母亲?”她对面的女人说,她的长相同被她面前的女人有些相似,同样的魅力过人,与女人不同的是,她穿着修女袍,这样朴素的服饰并不损害她的美貌,反而令她有着一种圣母像般的虔诚圣洁,“我不认为英格兰女王在意她堂姐的领地超过她自己的领地,如果她想要帮助她的堂姐,在她回到英格兰前就可以帮助,而不是在现在。”
“也许是认为在她宣称她的叔叔是伪王后,你父亲就再也没有攻打加斯科涅的借口了吧。”卡斯蒂利亚王后,英格兰的莱昂诺尔沉思片刻,不以为意道,“亲爱的布兰奇,如果我的侄女像你一样聪明,她会意识到加斯科涅没有那么安全,但此前十几年你父亲的克制误导了她,如果父亲得到昂古莱姆的支持,她立刻会失去她的王位,乃至失去阿基坦。”她有些感慨,“她的一切都太容易了,她是个幸运的女孩,她是理查唯一的孩子,即便她的父亲去世了,她的叔叔也善待她,我母亲还把阿基坦留给她,可如此广袤的领土并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能驾驭和统治的,我们的外祖父本可以做到,但他娶了一个任性的妻子。”
“是的,外祖母不是一个好妻子,更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