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从何袭来竟吹灭了帐中烛火。
叶硶见状微怔,却不敢多言,只规规矩矩地隐在暗中。
中军帐内顿时陷入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硶终于听见侯爷无喜无怒地说了声:“掌灯。”
叶硶恭声应是,这才掏出火折子,重新点燃帐中烛火。
与此同时,萧无衍拆开密函,黑眸瞬也不瞬地掠过那一行行字。
然而待他从头至尾地看完密函,原本紧皱的眉心却渐渐抚平,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也倏然松了下来。
叶硶点完灯回头瞧见这一幕,心头不禁生出股不妙预感,有些操心地道:“侯爷,您难道还是要跟顾姑娘成亲?”
萧无衍将密函放到火焰上,勾唇轻笑,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样:“叶卫使此言何意?可是觉得这门亲事有何不妥?”
叶硶:“……属下失言,请侯爷责罚。”
莫说眼下并无顾姑娘与常山王来往的凭证,便是有,顾姑娘和常山王也未必会对侯爷不利。
他方才所言,确实有些逾距也有些忧之过急了。
火舌滋滋作响,转瞬便将密函吞噬,烧成点点青灰。
萧无衍的视线这才从火盆上收回,定定看向叶硶:“叶卫使不必惊慌,本侯明白你所忧之事,但常山王不足为惧,你只管回去继续保护医馆众人。”
叶硶拱手领命:“是。”
次日,苍鹤天气难得晴朗,晌午时分积雪融化,水滴顺着廊檐滑落,不一会儿檐下泥地上便积起了小水洼。
医馆今日没有病人,裴大夫便带上学徒上“近日该来却没来”的病人家中探诊去了。
姜幼安守在医馆后堂,这会儿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廊檐雪。
常言道水滴石穿,她时常好奇水滴究竟要滴多久才将石头穿透?
今日恰好有空,姜幼安便特意搬来块青石放在墙边廊檐下,想看看青石平滑的表面何时才会发生变化。
萧无衍被齐荣引进医馆后堂时,正好看见她坐在墙角目光灼灼的模样。
齐荣对此见怪不怪,殿下性子素来跳脱,他早已看习惯了。
殿下小时候甚至当着陛下和先皇后的面唤东宫寝殿外的那两颗海棠树“二父皇、二母后”呢,惹得陛下和先皇后面面相觑,齐齐宿在东宫陪殿下住了小半年,生怕小殿下真认了殿外海棠做父母。
但为防吓着未来姑爷,齐荣默了默,还是笨拙地替自家殿下说了回话:“您别怕,姑娘平常不这样。”
第39章
“我便先行一步,告辞。”……
萧无衍忍俊,喉间溢出声
低笑:“幺幺这般做自有她的道理。”
齐荣:“……?”
玩水玩石头还能玩出道理来?
恕他不敢苟同。
不过齐荣倒没傻到跟未来姑爷争辩“殿下此举到底有没有道理”的地步,闻言只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而后便拱手告退将医馆后堂留给了久未谋面的两人。
姜幼安自然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
但今日并非休沐,那厢刑罗也好似做小人做上了瘾,三五不时便派死士跑到镇远军闹上一场。
当然,镇远侯亦不曾闲着,自第一次被烧粮仓后便另寻隐秘处储放粮草又设下陷阱让刑罗的人有来无回。
可此举终究治标不治本,刑罗派的那些死士烧不了粮仓便绕着终南山烧其他地方,虽酿不成什么大祸,却着实让人烦闷。
如今镇远军上下,恐怕全都憋着气在想该如何反击。
这种时候,萧伍怎么会有空闲进城来找她?
除非……是镇远侯对“顾幺幺”有了新的了解,他来找她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