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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太监迟迟不回应,宁祈鼓起勇气,嗫嚅着还要说些什么。

蓦然间,一片黑布忽而自身后袭来,紧紧覆上她的眉眼,她的视野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宁祈惊惶失措,挥舞着双臂奋力挣扎,手中一时脱力,唯一可以用来防身的簪子也叮啷一声,跌落在地上。

她含着哭腔呜咽几声,只觉一阵浓重的迷香袭来,层层叠叠地堵住她的五感。

直到意识渐而消弭。

宫墙之上,天幕苍凉,浅淡的冷日如同一只毫无感情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昏迷过去的少女,亦睥睨着祭坛之前乱作一团的众臣。

祭天堪堪礼成,谁知金庭山下叛军四起,如一张即将收起的渔网一般,一点点朝祭坛这般收拢而去。

祭天大典有侍卫亲随,可这些侍卫顶多拖延一段时间,如何能抵挡住两万叛军?

圜丘之下侍卫列兵在前,众臣在阶下守着,一个个面色惶恐,人人自危。唯有祭坛上身着衮服的宋怀砚淡然自若,面色冷沉,玄衣纁裳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苍白的指端摩挲着虎符,再次掀起眼帘时,眸光锐利如鹰隼。

远处山回路转,忽有一大片马蹄声响起,声浪如涟漪般圈圈漾开,又好似千万张大鼓一起发出擂声,嗡嗡的沉重声响震得高山似乎都要坍塌而下。

众臣以为是叛军袭来,霎时面色苍白,不敢出声,就在这时,侍卫统领忽而激动地上前禀报,语调高昂:“陛下!是援军来了!”

宋怀砚面不改色,只是将手中的虎符攥紧了些,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他是何等思虑缜密之人,早在宋成思被流放岭川、向他说出那般恶毒的诅咒之时,他便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了。

如今先帝驾崩,朝局动荡,这自然是宋成思夺得帝权的最好时机。

可宋成思显然远远低估了他这位皇弟的手段。宋怀砚早知他会反,在祭天之前便在城门外秘密布下三万大军,只待宋成思乖乖前来,瓮中捉鳖。

远处援军已来,重甲击地尘土飞扬,其余将士早已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届时,宋成思他们将无处可逃。

士兵们一齐涌来,宋怀砚自祭坛徐徐走下,卸下衮服换上玄色轻铠,登马而上。

他举起手中的虎符,黑沉沉的将士们齐齐震声喊道:“陛下万岁!”

宋怀砚率马在前,朝叛军的方向下达进攻的命令。

冷风席卷,山雾清寒,他听着众人一声声高呼万岁,看着所有人激扬踊跃地拥护着他,还是不由得恍惚一瞬。

上辈子,他手染鲜血无恶不做,亲自率军谋反,弑父杀兄,才有了至高无上的帝位。

这辈子,他却要亲自御驾杀敌,竭尽所能守住一个少女,守住一个朝代,守住天下百姓的安宁。

第78章 尾声·生死

金庭山下, 戎马飞扬。

残阳如血,自天边撕扯出千万道黯红色的光,一一映照在军士们身上, 将他们的金甲盾牌勾勒出一层血边。

飞鸿盘旋,叫声如泣如诉。

数不清杀了有多少个叛军,宋怀砚的视线也渐而有些模糊,只记得原本贫瘠枯黄的尘灰地上, 渐而被一片苍茫死寂的血红所覆盖。

里外夹击,叛军节节败退,只待两路军马将叛军逼退到金庭山北面夹道, 便可一举歼灭。

拿下此战, 他护住这个朝代,稳住天下民心,便再无威胁。

待宋成思死去, 他此生最后的恨意,也终于该有个了结了。

夕阳残光映照在少年帝王冷峻的面孔上, 他御着高大威武的黑马, 薄唇紧抿, 凤眸冷冽,周身杀意肆意席卷。

他指挥着将士们继续进发,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