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民如获至宝地扑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方青青的消失。
“啊!我的宝贝,我的宝贝!”王全民抖着手把项链重新戴回脖子上,把吊坠贴身藏好。
可就在吊坠重新被戴好的那瞬间,黑蛇扭曲的身体里塞着的一道黄符开始燃烧,伴随着淡蓝色的火焰,繁复又恐怖的咒语瞬间爬满王全民的身体,他一脸惊恐地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走下床,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坚定又僵硬地朝门外走去,直到走廊栏杆下的一个陶罐前站定。
经过不堪忍受的粉身碎骨之后,王全民整个身体全部被装进了陶罐里,整个过程甚至没有超过五分钟。
“果然还是你自己了解你自己。”站在陶罐附近的方青青一脸冷漠地说道。
“当然,我就是他,我拥有他所有的记忆,我当然知道他提防什么又想要什么。”走廊中,另一个人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拥有和王全民一样的外貌和声音,他就是王全民!
“谢谢你帮我杀了他。”王全民说道。
“没事,我本来也想杀他,”方青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都得感谢咱们的新娘子郑宝弟,要不是她死活看不上这老头,我也没有机会亲自动手。”
“说到这里,你和高志飞还真是运气好。都不需要自己动手,郑宝弟就帮你们把问题都给解决了。”
方青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是你,和这老家伙确实像,他对我下得了狠手,你对自己也下得了狠手。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方青青说话的语气非常冷酷,和她平日里温柔可爱乖巧的样子大相径庭。
“要说下得了狠手,没人狠得过魏蓉儿这个女人,”替身王全民说道,“她知道这个机会后,当天晚上就画了一张平安符,塞到她平日会习惯性注意的床角里。自己知道自己的软肋还真是好下手,她知道自己在游戏中一定会首先去翻床角,嘿,果然被她给预料准了。”
“还有谁能够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呢?”
“我有点好奇,如果当初郑宝弟没有对你下手,你会怎么杀死你自己?”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方青青白了王全民一眼,转身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呵,臭娘儿们!”王全民冷笑一声,同样转身离去,走廊重新恢复宁静。
*
抛弃,原来是抛弃。安饶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为了一次二十块钱的补助经常去心理学院当小白鼠,做一些测试和问卷调查,渐渐地就和心理学院的老师们都混熟了,甚至在心理学院拥有了自己心理卫生档案。
记得有一次,他做完一套问卷调查背起书包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心理学院的王教授把他给叫住,开始询问他的家庭情况。
“你知道自己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吗?”王教授问道。
“那是什么?”安饶很茫然。
安饶记得王教授那时候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建议自己尽快约一下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而在铺天盖地应接不暇的打击和挫折中,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安饶抛之脑后最终不了了之。
郑宝弟被所有人抛弃的真相仿佛是一条被点燃的导火索,张牙舞爪的火舌轻易就点燃了安饶潜意识地回避的荒芜许久的记忆。
抛弃,和背叛一样,是安饶最熟悉的东西,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吗?难道自己就这么令人憎恶吗?这是某种惩罚吗?而自己又有什么错,郑宝弟又有什么错?
可是没有错为什么要让自己经历这么多不公?
安饶睡得很不安稳,梦中抛弃自己的人依次登场,让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温被宠爱的温情和被骤然抛弃的痛苦和错愕,在反复被温暖融化和冰冷失温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