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对方的半张面具像是镶在脸上的,和血肉融为一体。
小杪说恩人很好。
但青川调让阿木喊她姨,说自己一把年纪,可修真者容颜不老,阿木觉得她不过是成熟很多的姐姐而已。
“修士也有吵完分开的,道侣和凡人成婚一样,甚至和离得更快。”
里头的丁衔笛穿件衣服也慢慢吞吞,青川调不耐烦地转头,发现矮个的小孩还在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道侣吗?”阿木问。
“没有。”青川调内置在掌心的须臾镜亮起,竟然是这里十万重山的动态地图。
“那你为什么不做新娘呢?”阿木好奇地问,“真人姐姐每天写信,有一大半在抱怨你。”
青川调哼了一声,“我不病弱,也不是妙龄。”
看丁衔笛要出来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位修为高深,危险关头还能活下来。”
“哪有你这样推卸责任的,”丁衔笛换了一身衣服,比起喜服,这一身更像是祭服,她依然是那张麻子脸,青川调愣是看顺眼了,“敷粉都遮不住的你的麻子?”
丁衔笛:“我这样都能和美若天仙的道侣相好,里边的妖物别太不识好歹。”
青川调:……
阿木被她逗笑了,更好奇丁衔笛的道侣是什么模样,“真的美若天仙吗?”
丁衔笛颔首,青川调毫不留情戳破她前日的谎言,“你还说她回宗门了,结果躺在天都?”
青川调也不是不知道游扶泠什么性子,怀疑丁衔笛做了什么,“你莫不是孤身犯险?”
“那若是遇见危险,道侣印感应,小心她……”
“所以要靠前辈你啊。”丁衔笛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祭品新娘的布料都做工粗糙,情信比不得松信,她又录了几颗,看得青川调只抽眼皮。
“别贫了,快入棺。”青川调道。
丁衔笛没忍住笑,“入棺?”
棺材板盖上,她人还在抽抽,扮作抬棺人的青川调忍无可忍,拍了拍棺材板,“别笑了。”
丁衔笛灵气收敛,闲得无聊,后悔没在情信上多写一句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应该是和你一起躺棺材。
都一起死过好几回了。
好像也不用棺材。
*
青无楼的上房,丁衔笛让机械仙鹤送的情信几乎堆满了桌案。
游扶泠醒来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梅池正好玩回来等着上班,进来例行记录二师姐道侣的生存状况。
躺床的病美人忽然睁开眼,梅池吓了一跳。
游扶泠撑着身体坐起,梅池急忙去扶她,“你醒了?”
“身体如何?”
“要不要叫个医修给你看看?”
“要喝水吗?”
被丁衔笛委托照看游扶泠的巴蛇还在呼呼大睡,梅池把它摔在地上,这条丑蛇还在梦里,“大胆!尔等凡人竟敢招惹上古凶兽!疼疼疼!”
游扶泠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得像纸,梅池小心翼翼地问:“你胸口痛?”
这间她们住过的上房已经有了生活的痕迹,游扶泠的药匣摆在一旁,上头贴着丁衔笛写的自动检索符箓。
梅池急急忙忙写疼,游扶泠攥住她的手,正要开口,梅池就说:“二师姐去救明菁了,你不要吃醋,是倦倦拜托的。”
游扶泠的善妒人尽皆知,梅池也不是讨厌,偶尔觉得这也算二师姐纵容的。
饵人天生愚钝,但偶尔也会灵光一现。
丁衔笛就像海边滑不溜秋的鱼,抓也宛如风扫过掌心,她还黏答答流人一手。
“救出来了吗?”游扶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