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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这了,赵负雪抬眼看着封澄垂下来的小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似乎有些迟疑。

他实在不像是在门槛上吃饭的人,老板小心翼翼道:“我还是把摊子支……”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闪过,赵负雪竟就这么坐在了封澄的身边,手中的馄饨连晃动也未晃动。

“在门口吃饭,”他道,“会更好吃一些吗?”

封澄吸溜一口馄饨,摇摇头笑了:“不会,只会觉得很亲切。”

亲切?

“当年我惹了事,我师尊生气,便罚我跪在外面抄书。若是磨洋工,便滚到门槛上吃饭,只叫我丢人丢够了再说。”

能听到封澄的少年琐事,赵负雪暗暗地有些发酸:“……当真严厉。”

封澄哈哈大笑:“是有些,不过他以君子之腹

度小人之心了,坐在门口丢人这件事,若是对付年轻时的他,说不定还有效,我是一点儿都不怕。不过几日,我们几个狐朋狗友便约在门槛碰了头,再过几日,忘了谁一时口角打了起来,结果把他的院门打塌了。”

赵负雪:“……”

封澄道:“你猜他看到后是什么反应?”

赵负雪摇了摇头:“想必不是好话。”

封澄道:“这样,我给你学一下。”

她端着碗筷,随即神色一变,露出了一幅不染凡尘、矜持且清冷的表情:“逆徒。”

这副表情由她做当真是好笑,赵负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封澄接着道:“——然后我们几个就全都被罚去扫学院了。”

赵负雪艰难评价:“很有活力。”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笑了。

“好热闹,”他道,“想必是很好玩的。”

封澄笑而不语。

赵家家教甚严,即便是在桌上仍要礼数+周全,端着碗在门口吃饭几乎能称得上是无法无天之举,赵负雪平静地吃完了一碗馄饨,拍了拍衣袖站起来。

将碗交还给老板后,封澄便接着向陈氏山庄走去,赵负雪跟在身后,锲而不舍地问道:“古安有什么正事要做,值得你从洛京赶回来?”

封澄被他念得心烦,回头瞪他,刚要加重些语气,赵负雪便低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她的话登时被憋了回去。

“……我要去见一个旧人。”封澄想了想,斟酌着道,“这个人,可能不方便给你见……你别露出这副表情来,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你问我为什么?”

封澄沉吟片刻,道:“打起来,伤到你不好。”

赵负雪:“……”

原来是这种旧人,赵负雪放了一边心,却又提起来另一边的心:“既然如此,我更要见了……”

封澄一路与赵负雪喋喋不休,终究还是到了陈氏山庄门口,陈氏山庄众弟子本在门口戒严,见到封澄,却不约而同地上前道:“封姑娘,家主有请。”

封澄与赵负雪对视一眼,赵负雪轻轻摸了摸鼻子,封澄一边上山,一边道:“亏你想得出劈石这损招……这下可好,陈风起一定以为是我劈的。”

赵负雪自知理亏,任凭封澄数落。

雨夜中的颛安峰森然巍峨,魔气与血气一道飙飞,此时此刻,却寂静安然,封澄走上山去,叩开了紧闭的殿门。

坐在首座的是个有些苍老的中年人,见封澄走进来,他笑了一声。

这笑意里很难说是什么成分,说是嘲讽也像,说是高兴也行,陈风起道:“你既然已经离开古安,为何又要回来?难道是特意来瞧瞧我家的碑铸好了没有?”

短短几日,一个天真热忱的少年便被折磨成了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封澄竟然有些怀念起那个张口爹闭口爹的陈云来,她道:“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