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药养伤,首选的便是这味相思不苦,饮药的日子长了,他倒也习惯,就这么慢慢地无视了这味相思不苦的味道。
时至如今,他已能将药当作茶来喝。
他目光中噙着微不可察的笑意,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封澄。
日子漫长,他竟忘了这相思不苦,原是百味俱全,比苦涩更加苦涩。
“算了,”他看着桌上摆成一排的烤果子,又看了看晕得四仰八叉的封澄,“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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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澄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隐隐擦黑了。
“这么晚了?”她躺在了自己的居室中,背后是熟悉的床榻,封澄吃力地爬起来,“晕了好久……”
赵负雪的药苦得邪门,很难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封澄思来想去,感觉最近也没得罪过这仙人,想了想,只能把这事归于她挂在赵负雪轮椅上的那两篮果子上。
“好一个小肚鸡肠的仙人,”封澄强行把那味道从脑海中赶了出来,“不过是借他轮椅挂个果子,至于这么害人!不行,此后他端来的药,一口也不能喝,说出花儿来也不能喝——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封澄穿好鞋子,正要气势汹汹地去兴师问罪,鼻子间却忽然便闻到了什么香气,她循着香气,飘飘悠悠地来到了书案前:“好饿……修道之人,也会这么饿吗,这是什么东西?”
摆在桌上的是三菜一汤配一碗米饭,三菜荤素俱全,其中一道还是卖相十分不错的烤肉,那一汤是某种禽类,封澄拿勺子搅了搅汤碗,判断道:“应该是用药材煮的汤……能喝吗?”
腹中适时地咕噜一声,封澄不管三七到底是二十几了,她坐到书案前,端起米饭,心道:“人,可以刻薄,但不能刻毒——他那么大一个人,总不至于和饭过不去。”
封澄闭了闭眼,将米饭送入口中。
刹那间,封澄猛地睁大了眼。
甜,香,糯,所有的褒奖之词用来形容这口米饭都不过分,这米饭碧绿如玉,入口间便是芳香的灵气,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对舌头进行了一
场极致的推拿,封澄只觉得从没这样舒泰过,她眼睛发亮地瞄准烤肉,放入口中的刹那,封澄热泪盈眶。
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哪怕是长煌大原上新鲜现宰的牛羊都没有这口肉的滋味鲜美,这烤肉的火候恰到好处,油脂柔和地包裹着肉的分毫,比起说是吃一块烤肉,更像是在搅动一汪油汪汪的肉泉。
封澄吃着吃着,就不由得流下了滚滚热泪。
今日这舌头,刚下了十八层地狱,经了滚油锅过刀山的苦,又突然封了官拜了爵,春风得意大摇大摆起来,到一时间人生的大起大落都让这舌头尝了。
还有这碗汤,封澄怀着虔诚的心,端起了汤碗,喝了一大口。
“噗——!!!”
封澄一口汤当即喷在了地上,这味道古怪无比,仿佛是凌空给了舌头一刀一样,她抹了抹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碗看似无害的汤。
恰在此时,一只亮晶晶的鸟停在了汤碗边,封澄看着它抬了抬脖子,随后口吐人言道:“汤中有药草,不许浪费。”
这口汤的味道诡异地熟悉,封澄眯了眯眼,随即聚精会神地凑近了这只亮晶晶的小鸟。
小鸟昂首挺胸,看着与那小气仙人颇有几分神似,它由且叨叨不绝道:“汤中有药草,不许浪费。”
“汤中——嘎啊!”
说时迟那时快,封澄瞅准机会,一筷子夹住了鸟头,随即把它往汤碗里一丢,那灵力所化的小鸟登时烟消云散,她咬着牙笑:“鬼才喝你这怪里怪气的药,小心眼子。”
饭吃完,她觉得碗筷似乎该收拾一下,可她虽进过鸣霄室的膳房,却并未在那膳房中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