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怔怔低下头去捡,手一触上去,那灰白的小肋骨便不堪重负地散成了数节。
她站起来,心中不住地往下沉,耳边却在此时传来一声苍老的讽笑:“来一个血修,便要咂摸几口,阿欢的骨髓都被吸干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
封澄不语,她沉默地走去声源地。
老者道:“来晚咯,一口都没喽!”
封澄这时才看清了他的全貌,老者衣衫褴褛,头发灰白稀疏,杂乱如野草,衣不蔽体,穿着又黑又脏的破衣,脸膛与袒露出来的、鲜血淋漓的皮肉都是发黑的古铜色,他的一只眼睛颜色灰白,似乎已是看不见了。
他张狂大笑,牢狱上空被他的声音震下碎石来:“小畜生,尝尝我这老骨头的滋味如何!”
说着,老者双目血红地扑到牢房的栏杆上,死死地盯着封澄,这眼神怨毒而愤怒,封澄毫不怀疑,如若没有这道玄铁所铸的栏杆拦着,这老头定然会将她活活撕碎。
封澄垂下眼睛,手指停在了牢房的大锁上。
牢间昏暗,遮拦了她骤然变形的手指。
只听应声一道脆响,封澄抬起手来,撒下了一手的齑粉。
“出来,”她道,“还有多少活着的人,你去一并带出来。”
老者的手骤然定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封澄指尖落下的漆黑粉末,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她,目光中是并未消散的警惕:“三刻钟前,这锁头被添了第三重阵法,老头儿身上添了七十九刀——现在演这出戏,莫不是觉得我崔岩是蠢货!?”
封澄耐心耗尽,一把将铁门踹开,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这牢门松得和个饭盒一样,想吃你们还用这么麻烦!赶紧把人带出来,一刻钟也别耽误。”
这一通吼把崔岩吼得茫然了,封澄盯着他,默了默,又道:“崔霁去了赵家,安然无恙。”
“老尊者已知悉此事,如不出我所料,赵家天机师此时已经候在崔府四周了,等负雪公子带着证据出来,崔家血修即可伏诛。”
崔岩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封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颗一颗硕大的泪珠从他混浊的眼中滚了下来。
他哽咽道:“我这就去救人,我这就去!”
封澄一把拉住他,道:“先别急,你知不知道你家符阵的阵眼在哪里?”
崔岩一怔,随即道:“百岁堂从左向右数,第七只金貔貅的右眼玛瑙。”
封澄记下,便随着他去开锁,不过片刻,地牢中的崔家人便拖家带口地站在了封澄面前,封澄打眼一扫,二十几人中没一个好皮好肉,不是断了胳膊便是断了腿,还有几个重伤不醒,被血淋淋扶着抱着的。
这群崔家人跟着她向地牢外冲去,很快便来到了地牢门口,门口四守卫见封澄身后跟着如此大一群崔家人,当即大惊失色道:“大人,这这这……这也太多了!”
封澄面无表情道:“上面大人的意思,你倒是插上嘴了。”
为首那人偷偷一瞄,只见这一群崔家人并未上任何枷锁,除了为首那个老头儿和一对
夫妻满脸不能作假的怒色,剩下人的脸上皆有抑制不住的喜色,当即心生疑窦,不动声色道:“大人,您若将这些人全带走,我们自然也是不必在这地牢前守着了,按说如此大事,本应有人来予我们调任,可小的几个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封澄眯了眯眼,知道这人是怀疑了。
她道:“我只一句话,上面命令,你自管向上面问去。”
守卫道:“不知姑娘说的这个上面,到底是何人?也好叫小的们有个问的去路。”
话已至此,几乎是将怀疑敲在了脸上,身后的崔家人皆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怀抱着孩子的紧紧搂住孩子,扶着伤员的更是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