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会。
大概率不会。
因为圆圆拥有她缺乏的共情能力以及同理心。
圆圆总是愿意包容她,理解她。
尽管她从来没有给予同等的反馈。
Silver虽未明说,但其实字字句句含有警告意味。
她这位雇主掌握的资源和财富甚至权力非同小可,如果她没有丝毫改善,对方会毫不犹豫放弃她。
Silver不用把这样的警告说出口,因为对Silver而言,这是她的行事准则,抛弃一个李笃博士,或许带来一定沉没成本,但她不在乎,所以她不必诉诸于口。
她只会行动。
那么圆圆呢?
李笃忽然陷入了恐慌。
圆圆会不会哪天突然就腻烦了,然后直接走人?
她今天就很过分。
李笃知道她激怒了圆圆——不对,与其说激怒,更像是让圆圆害怕了。
圆圆境况还不太好,她能信任和投靠的人没几个。
或者说她愿意麻烦的人没几个。
而圆圆选择了自己。
可是她为了让自己安心,做出了让圆圆反感、厌恶乃至害怕的事情。
她以为那是释放信号的行动,但实际上更多是为了满足她的私欲,她没有询问过、更没有确认过圆圆的意愿。
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由衷的恐惧袭来,李笃不自主腿脚发软,她抓紧床沿,可仍然跌坐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种恐惧和恐慌症发作截然相反,她没有出汗也没有意识抽离,但是手脚冰冷,一颗心像被什么撕扯着不断下坠。
李笃隔着被子去推隆起的一团,“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你知道我很聪明,我改变起来很快的。你不要走,给我点时间。”
她又有点想哭,说:“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两个圆圆大概用上了吃奶力气丢过来的枕头。
“王八蛋!”
“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笃被打得有点懵……
很难不懵。
饱满的羽绒枕砸在脑袋上虽然构不成杀伤性,但拍耳朵上给鼓膜造成的冲击,足以让人耳鸣一阵子。
方规从床上跳下来,捡起枕头扔回床,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打在李笃的后脑。
不重的,远不如两只枕头前仆后继的冲击力,干发帽甚至被她一巴掌扶正了。
方规不是一个喜欢暴力的人,尤其对人。
但李博士就是有这种能耐,千方百计鼓动她发火,撺掇她动手动脚。
方规怒气冲冲地问:“我没跟你说让你别瞎琢磨吗?”
李笃愣愣地看她,回忆圆圆说过的话很快,她脑子里有一片区域专门存放圆圆的一切。
不到一秒钟,她搜索到关键词。
不久前刚说过。
圆圆说:脑袋用在正事儿上,别瞎琢磨有的没的。
李笃不想解释,不想再重述她冒险的坦白——实际上雇主并不在意甚至欣赏的坦白。
也许她真的有梁教授所说的自毁倾向。
“我要走早走了。”方规说,“我要是真的想走,你就算三番五次跪下来求我,有用吗?”
没用的。李笃心说。可是她没有跪下来求……吧?
方规不管李博士心里又在嘀嘀咕咕什么,重新躺回去的时候总结性发言:“一天天哪儿那么多戏。我看你就是闲的。”
斜一眼顶着干发帽坐在地板上的李博士:“会开完了,什么时候开工?”
“明天。”李笃说,“Sherry让我明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