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在触碰自己的,只以为丁宴又在捣鼓折腾他,很低很低地警告他一声:“丁宴?别闹了。”
他警告得有气无力,听在丁宴耳里,跟撒娇一般无二。丁宴猛然回神,面红耳赤,瞬间后仰,差点滚下床去。
然而他快滚下去之际,一只手忽然把他拉了回来,像是在嗔怪,又像是在惩罚他一般,拍了下他的额头。像是小猫小狗不听话闯祸时被主人又气又无奈地拍打脑袋。
丁宴这才回过神来,捂着额头,脸颊烫得发热。
“……你到底和戚珣是什么关系啊?”
他支支吾吾,别扭至极,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同床共枕。
顾央只占据了床边很小一块位置,他蜷缩着身子,从后看,只能看见微微凸起的脊柱从他嶙峋的后背突出,像是一只瘦弱的猫。
顾央困得迷迷糊糊,过了很久才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说是兄弟,不为承认,说是情侣,也不太像。倒像是最熟悉的一对陌生人。
丁宴闻言,眼睛一亮,激动得扑在顾央身上,“什么意思?你没有与戚珣在一起,是不是?”
他沉甸甸地压下来,把顾央困在身下,在黑夜中,只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像是见到骨头的小狗,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顾央推了推他,然而他手绵软无力,根本推不动。
明明两个人都是,他看上去却要更为瘦弱,一副好像随便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蹂躏,碾出汁水。
他头颅无力地后仰,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丁宴盯着他毫无防备的脖颈,蓦然想起白日里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眼睛一时间有些发直,嘴上却还是说着:“那你能不能帮我追戚珣?”
宋引星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双眉紧皱,似乎是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魇之中。
他又梦到了之前的事情。
好不容易终于搜集了那么聂瑛和他的小团伙霸凌的证据,不仅仅是他的,还有很多其他人,甚至有人愿意站出来和他一起作证。
他将那些资料整理起来,发送给了学校方。
但期待之中的正义审判并没有到临。
他被人围着推搡进了器材室的仓库。
有人架住他,有人重拳砸着他的腹部迫使他蜷缩起身体,再嬉笑着一点点把举报信撕碎塞进他的嘴里,灌了脏水让他吃下去。
他最后的天真和希望被彻底撕碎,原本以为这就是他们对自己的羞辱,没想到只是个助兴的开头。
他听到他们嬉笑的声音,一句又一句扭曲地撞在他的耳膜上。
「聂哥,我今天带来了个好东西刚好可以好好招待招待我们的大学霸。」
「这不是卷发棒吗?我们班上好几个女生都在用,你难不成是来给他做造型的?」
「你是没体会过这东西的厉害,上次我不知道抓了前面,给我烫出两个水泡来,我这次特地借过来的,给宋大学霸也好好尝尝这个味道。」
他眼睁睁地看着通电加热的卷发棒迎上来,周围的空气在高温板边上扭曲,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瞳孔放大,周围人笑得更加放肆,身形也一并扭曲,一个个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在高温板接近的那一瞬间,刻骨铭心的疼痛蔓延了他的灵魂,宋引星从床上惊醒过来——
他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但手脚还僵直着,没有彻底噩梦中挣脱过来。
不知道缓了多久以后,他才机械地坐了起来,但身上的冷意始终没有消散。
这里明明是他的家,但又令他感到无比陌生,周围的环境在他眼中扭曲模糊,变得让他都辨识不出来。
恍惚中,他触碰到了毛茸茸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