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不得不藏,时日久了,就寝时没东西能防身,她总不得安心。
皇兄跟阿长给她的匕首在那日丢了,枕头下的匕首是林默留给她防身的。
晁怜摩挲着被打磨的很光滑的木头刀柄,心底升起一抹安稳来。
刀剑对她来说是恐惧的,她不愿伤人却更不愿被伤,握着匕首,晁怜的情绪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她为何要受人欺辱,还回去便是。
晁怜将匕首藏在衣袖之中,抬眸扫了眼空旷的房间,一时沉寂,房中的人不见了。
火烛早已燃烬,紧闭的窗户遮着光,屋内一片昏黑。
晁怜将狼裘披在身上,踱步至烛台,摸索着木桌上的火折子,点亮了火烛,余光瞥见一旁的糕点,顿时呼吸急促,捂着心口,说不上的窒息感。
冷掉的枣糕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晁怜闻到却只觉得反胃,猛地推开窗,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不敢去看桌上的糕点。
缓了好一阵,晁怜才将窗户给关上,狼狈的跑回了床榻之上,不敢去看木桌上的东西,久久不能回神。
枣糕是林默一早买回来的,她记得晁怜很爱吃甜食,宫宴的时候就瞧见一直在吃糕点,还是偷偷的吃,样子有些滑稽。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是为什么,长大以后却明白了。
连续吃了几日的荤腥,加上她的厨艺很差,不是过咸的肉汤就是烤糊的肉干,晁怜大抵是不爱吃的,每次就只吃一点,怪不得瘦的厉害。
林默将马送到了客栈,忽地想起来还有马鞍没买,路途太过遥远,不买马鞍是不行的,折返去买,考虑到等会人醒了没吃的,索性先将糕点送了回去,摆在显眼的地方,方便人醒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不至于饿着。
千算万算,林默没想到等她回来的时候来迎接她的是躲在被子后面的小人。
林默先是看了眼很是抗拒的晁怜,视线顺着晁怜的目光落在了糕点上,眉梢微沉,面上很是不解,轻声询问道:“你…不喜欢吗?”
不过是块糕点,不喜欢就不吃,为何怕成这个样子。
林默的思绪很乱,左思右想都解释不通,半响也得不到答复,无奈先将糕点收了起来。
“你若不喜,我以后不买便是。”
糕点被收在了包袱之中,留做路上的干粮。
林默见屋内的炭火熄了,索性又添了几块柴,跑了一整天,她也有些累,靠在木椅上小歇,闭上眼,耳边便传来一道过于微弱的声响。
晁怜从锦被中露出头,小声道:“喜欢的……”
她很嗜甜,年少时的苦涩,一块甜腻的糕点便能平复,眼下却再也不能,在甜的糕点吃下去,她依旧觉得涩。
林默没睁眼,仿佛没听见一般,心底却叹了口气,这也和那人有关吗。
分明就病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一碰到人,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缩瑟着往墙角藏,除去讨饶就是喊那人的名字。
林默是好奇的,可她又不忍将晁怜没好透的疤给揭开,压下了疑问,暗中猜测。
她今日在集市,遇见了瞿朝的商人,路过之时听了两耳。
听闻城中来了个神医,不仅医术高超,治好了疫病,勾人的手段也是厉害,摇身一变成了驸马。
商人的谈论声很小,不时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十分警惕的模样,林默也没能听全,不过就这点只言片语加上晁怜的呓语跟身上的伤,她大抵能推测出是发生了什么。
林默对晁怜更是多了几分心疼,这样一个手无寸铁之力人,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已是困难,遇到这种事,恐怕就是被虐待至死,皇家为保全颜面,大抵对外也只会称是病逝,晁怜的死活又有何关系。
祭祀都能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