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般清澈,并未因一些俗世的污脏而变得灰蒙蒙。
晁怜记得那日的女童,一瞬有些僵硬,不知要做何反应,直至一手冰凉的小手隔着锦被,轻轻拍着她的背,用很诚挚的方式在安慰她,那一刻,晁怜空洞的眼中忍不住涌出泪水来。
缩在锦被中的人终于肯起身,只是有些吃力,还是被女童扶着才堪堪能靠在床头。
“姐姐别怕,生病吃药就会好的,你看我就已经好了,别哭……”
清澈的童声传入晁怜的耳中,她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伸手想要摸一摸那女童却怎么也碰不到,指尖在空中滑动却落空的时候就像是被针扎一般疼。
女童察觉不出晁怜的异样,只见晁怜在哭,伸手摸了摸腰间,掏出一块有些陈旧的手帕,轻轻帮晁怜擦去眼泪。
晁怜终于碰到女童,心底一阵酸涩,想将女童抱在怀中,喉间却涌上一片腥甜,随即将女童推开,侧过头,猛地咳出口血来。
被推开的女童先是一愣,目光落在锦被上沾着的血,顿时急了起来,拿着手帕想帮晁怜将嘴角的血迹擦掉却被推开。
女童不明所以,还是往前,晁怜提不起力气,甚至不如一个孩童,张口想让女童离她远些,怕疫病还会传染,任凭喉间怎么用力,她连一丝哑声都无法发出,有些绝望的闭上眼,顺着眼角流下几滴清泪。
还是侍女端着药回来,这才将女童带回偏殿。
“殿下该喝药了。”
提前冷凉的药汁被侍女给端了过来,侍女从太医那知晓,殿下中了毒,无法视物,往日里给殿下送药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被赶出来,这次却满是怜悯。
晁怜依旧将头侧在床榻的内里,不愿往侍女的方向看去。
跟了殿下三年,侍女头一次见殿下在送药的时候很是沉默,像脆弱的花茎,一阵风刮来,便能将其轻易折断。
侍女能看出这次殿下病的很重,甚至已经开始咳血了,索性坐在了床边,端着药,好说歹说也得让殿下把药给喝了。
“殿下您病的很严重就将药喝了吧。就当是为了瞿朝的百姓,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闻言,晁怜更是从喉间溢出一口血来,心口疼的厉害,眼眶也很是酸涩,但见侍女在,压着痛楚将血咽了回去。
“殿下……”
直至侍女再次开口,晁怜更觉得难堪,转身摸索了半天将药端了起来,将那药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入深处却远不抵心底的涩意。
侍女端着空碗,愣了一会,随即退出寝殿,顺带将门给关上。
关门的那瞬,侍女便听见从中传出的碰撞声。
晁怜空洞的眼睛流着泪,哭到喘息却发不出声音,刚喝进去的药也咳了出来,其间混着血丝。
晌午刚过,朝思暮便从宫外赶了回来,换回一袭玄色衣袍,端着药,进入寝宫。
侍女再次看见朝思暮时,眼底是难言的厌恶,轻微挪了挪脚,靠在了木门上,不想让朝思暮进去。
“殿下已经服过药了,现在正休息,还请不要打扰。”
难掩饰厌恶的声音,朝思暮像是听不出,眉间含笑只是那笑意远不达眼底。
“无碍,我帮她再诊次脉。”
侍女见拦不住朝思暮,心底虽气,但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宫人,没法阻止这人,只得站在原地没动,冷眼瞧着朝思暮。
粗重的喘息声令朝思暮忍不住皱眉,往里走了些便瞧见俯身在地上抽咽的晁怜。
随即上前将人扶在怀里,掏出锦帕,一点点的帮晁怜将嘴角的药渍擦去,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晁怜对朝思暮的声音异常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