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年的第一日,街上好热闹,不只有新年大促销的招牌和吆喝而已,还有成群结队向神社而去的年轻人们。五条怜猜,五条悟现在肯定也在前往神社的路上,或者他已经在神社里了。新年参拜的习俗,五条家绝不会让他落下……不对不对。怎么又开始想他的事情了?
甩甩脑袋也没有用。她只能盯着甚尔的背影,努力放空大脑。
在这个热热闹闹的新年,结伴走在一起的他们,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可能是因为他们都穿着黑漆漆的衣服,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并排走着却不说话。空气里满是寒意,从衣领里钻进去,害得浑身上下都暖不起来。天也毫不晴朗,阴沉的模样像是快要下雨了,不过在这般冰冷的温度下,从厚重云朵中落下的很可能不是水滴,而是更加轻飘飘的雪花。
穿过小桥,来到缴费所。五条怜看着甚尔缴清费用,收据和零钱一起被他随手装进了外套口袋里。
这些零钱就是我们剩下的所有的钱了吗?——她好想把这句话问出口,不过舌头好像被新年的寒意冻住了,怎么也没能把话说出来。
“回去喽。”
他朝五条怜招招手,她小跑着赶了上来。
其实,找回的这点零钱,真的就是甚尔仅剩的所有家当了。
上次干的肮脏活(正是平安夜的那一次)没能得到半点报酬,委托人以“你的工作完成得太晚了”为理由,自说自话地扣下了他的佣金。甚尔自认倒霉,也懒得同那帮抠门的家伙掰扯。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掰扯一下了。
不管怎么说,总得拿回点钱才是。
当然了,死皮赖脸的掰扯,也不是眼下就能立刻着手去做的,总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在此之前嘛,美味的定食套餐肯定是没得再享用了。靠现在所剩无几的这点钱,连点两份最最简单的盒饭外卖的余地都已经消失无踪。当真是有点凄惨了。
回家的路上,甚尔拉着五条怜去了趟老旧的杂货铺,在冰柜里翻出了几包最便宜的冷冻乌冬面(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产物),丢进五条怜拎着的购物篮里,再顺手抓起货架上蔫了吧唧贴了三张打折标签的豆芽菜。结账时,店主老太太看向他们的表情好像带着一点怜悯,甚尔装作没看到,从老太太手里抢过收银条,依旧是看也不看地塞进口袋里,招呼五条怜回去了。
乱糟糟的厨房姑且被清理了出来,久久没有正常工作过的煤气灶也重新点起火,五条怜看着甚尔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一个小锅,惊讶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甚尔先生……您居然会做饭呀?”
一不小心,就连心中的疑惑都说出口了。她匆忙捂住嘴,可惜稍稍晚了一点——甚尔已经听见了。
“这不叫做饭。”他轻哼一声,用筷子挑开锅里的冷冻乌冬面,抓起一把豆芽菜丢进去,“撑死了就是把生的东西变熟而已。你爱吃不吃。”
“我吃的我吃的!”
在狠狠饿过肚子之后,不管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她全都能吃吃下去!
而甚尔煮出来的东西嘛……
要说它“奇形怪状”,那绝对是算不上的,但也肯定没办法和“美味”沾边。他只是把乌冬面和豆芽菜烫熟了而已,顺便塞了两颗白煮蛋进去,倒上照烧汁拌一拌,勉强凑成了一顿有味道且能果腹的饭。
第一顿乌冬面,在新奇劲的加持下,五条怜吃得心满意足。吃到第三顿,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真的有点腻味了。
到了第五顿,冰箱里的鸡蛋彻底清空,取而代之的配菜是腌了很久的酱瓜,味道倒是尚可,只是一口下去,酸得牙齿都要掉了。依旧不想承认,可她既然有点羡慕禅院惠了。
白乎乎的、充满蛋白质和营养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