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被村子里的人听到了,他们会觉得很*奇怪的。说不定会把你当做老年痴呆。俊夫,我知道你年龄很大没错,但脑袋还灵活着呢。莫名其妙被扣上不好听的名号,你不会觉得不服气吗?”
俊夫沉吟着,陷入思索。他摸了摸花白的脑袋,把头发搓得沙沙响。
“我知道了。”在沙沙声中,他小声嘀咕,“就算在家里,我也会用名字叫你的……青空。”
“谢谢你。”
感谢的话语轻而易举地唇齿之间溜出,她释怀似的松了口气,而五条怜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好在她本来就发不出什么声音,因为她被困在了某人的身体里……被意识清醒地困在了母亲的体内。
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里显然是过去,而这幅身躯有着很熟悉的模样,也有着和她一样的嗓音。现状让她无暇去思考太多,但就算是真的投入思考,她也一定想象不到,自己正栖身在母亲的体内。
所以,这是回到过去了吗,还是纯粹的记忆?她又为什么能够以第一视角看到母亲的记忆、就仿佛自己才是此刻的主人公呢?
一切都像是未知,她漂浮在其中,混混沌沌,不知所措。而青空已然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叶,转头对俊夫说,自己出门买些吃的。
就像所有老人那样,俊夫耗费了五秒钟才理解了这句话,点头也慢吞吞的,说着路上小心之类的话。
“我知道。”
出门前,青空翻过日历。今天是9月2日,1985年。
五条怜觉得她应该在这时候想起些什么,可事实是她的大脑还处在迟钝状态。她甚至听不到青空的心声,因为青空也大脑空白地走在田间小路上,根本什么都没在想。
脑海中终于跳出了什么念头,是在走到村口时,她看到了一个很怪的东西——一只……羊?
羊头人身的怪物伏在村口,横着的矩形瞳孔似乎能够扫过眼前的一切。它巨大的双角比岩石更崎岖,盘旋着向里收拢,灰色绒毛遍布整个身躯。
它就站着,嘴角天生的弧度仿佛扬起的笑容。
这家伙,在嘲笑我吗?
甚尔很不爽地想。
眼前的诡异生物显然是咒灵无误。从吃下五条怜开始,它就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行动,只伏在远处。但凡他挪动分毫,它就会立刻逃走,转眼之间消失到更远处。真不妄它长着一双猎物的眼睛,帐内的空间对他来说也有点太过游刃有余了。
嘶……真麻烦。
如果可以无视这只咒灵的存在就好了,可是不行。五条怜被它吞下去了,所以此刻它的肚子像袋鼠那样丑陋地垂下去了。
刚才还能看到肚子在蠕动,希望那是她在挣扎,而不是它在消化。
无论如何,必须抓紧时间。
甚尔躲进一旁的空房,短短数米的距离,已迫使它移动到了帐的最边缘。甚尔依然很着急,但不急躁,把镜子伸到窗外,通过镜面反射确定了前进路线。
必须躲开这双眼睛前进。
穿过杂草,钻进空无一人的房屋。或许屋子里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惜实际情况是,半点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他都没有找到。
唯一有些用的,大概是摆在某间小木屋中的日记。
甚尔没有窥私欲,只是日记的第一页写着“角隐青空的日记本”。夹在其中的两张照片掉了出来。
一张是陈旧泛黄的黑白照片,穿着和服的女人站在河边,照片背后用铅字写着“铃木青子1925年在广岛”。另一张照片也很旧了,几乎要褪色,是同一个女人在津头村前,照片的背后依然写着铅字,是“角隐青空1984年在鹿岛”。
是……相似的母女吗?深蓝色眼睛让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