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在一旁‘诶哟’‘诶哟’的轻声唤着,还有宾客在一旁小声揶揄道:
“哟哟哟,镇北侯不愧是独身在北境带了十余年,这么一会儿就要忍不住咯——”
虽说是小声揶揄,但声音却分毫不差的落入二人的耳中,宴焱面色飞快的蔓上薄红,可怜盖头厚重,不然他定要狠狠的再睨一眼云梧——
瞧瞧他都在做些什么梦?梦里的宾客和他一样不着调。
云梧轻轻清了清嗓,扶定了宴焱的身躯之后,状似不经意的道:
“放心吧焱焱,我是有底线的,不会在这里就……”
宴焱脊背一颤。
他牙关紧咬,偏偏说不出骂人的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正常人怎么会联想到在这里就做那种事情啊?!
可云梧话里话外还一副骄傲的模样,似乎还在为自己的自制力沾沾自喜。
宴焱重重的一闭眼。
出去一定要和这死断袖好好的算算账!
这头喜娘的声音一刻不停。
前两拜他们俩个都生涩的做完了,只剩下最后一拜。
随着喜娘大喊一声‘夫夫对拜’,宴焱的膝下再一软,直挺挺的便和云梧面对面的又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宴焱怎么也没想到他宴焱——堂堂点家根正苗红的男主,今天居然因为这种事情而向他人下跪了!
再看云梧,虽说也身为龙傲天,却一点儿没有个龙傲天的样子!
都跪下来了,不仅仅没有一点儿羞耻,反倒愈发兴奋。动作都打了颤,拜下的动作比谁都积极,比谁都勤快。
宴焱拼命挣扎,无果。
于是脊背只能徒劳的伏下,喜袍铺地,二人头对着头,手靠着手,连呼吸都要缠在一块儿了。
更要命的是,这一拜也不知为何拜得特别长。时间一点点过,宴焱的额头抵着硬邦邦的地面,心里直嘀咕。
可偏偏云梧还是久久不肯起身,好似一起身,眼前人就会溜走了。
终的,漫长的一拜结束。
宴焱的手臂再次被云梧托起,宴焱借着力,站直了身体。
最后一步了。
云梧的手隐约作颤,他手中是一支细长的喜秤,捏得很紧,指节泛白。
铜头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周围宾客的呼声也愈发繁杂大声。
紧接着,喜秤探入盖头底部,一鼓作气,往外翻。红色的盖头被喜秤顶着从宴焱的头顶抽离。
视野大亮,一眨眼,便是云梧凑近了的俊脸。
没了盖头的遮挡,宴焱也便瞧得清楚了。
云梧还是那身大红喜袍,眉眼弯弯,只是眼眶略红,攥着宴焱腕的手也在略抖。
“焱焱,焱焱。”他低声念着。
“我们终于成婚了。”
云梧说着,轻轻往前踏了一步,手一伸,把人搂紧。
结实的怀抱再一次裹住宴焱。
知道自己躲不过,宴焱这次也不再挣扎,由着云梧抱紧他,扣着他的肩,喜袍交叠,火红的布料相近,一时间也辨认不出谁是谁的。
烛火漫天,宾客盈门,他们二人紧紧相拥。
“焱焱。”
云梧忽地抬起头,轻声念道:
“你爱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旁人听不见,但宴焱却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他的每一次停顿、每一个咬字。
见宴焱沉默,云梧又问了一次。
“你爱我吗?”
这一次宴焱终于张唇了。
他本想说‘不爱的,他一个直男怎么会喜欢断袖呢?但话到嘴边,又被梦境强行消了音,吐不出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