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那个‘大兄’为何没有和他在一起,而他自己一个柔弱青年是怎么在遍地恶人的流民中活下来的?还是毫发无损地活下来。
老爷子没有想到这一层,反而越看徐文洲越亲切,“我刚才听你说,你是青牛屯的人,我小女儿也嫁在那边,你说说你是谁家中的孩子,等我回去找我小女儿了,也顺便正好帮你打听一下。”
徐文洲的笑意一下子就僵硬了。
可老爷子还在继续呢喃,“不对啊,前几年小女儿还回来看过我,小伙子不像是青牛屯的口音。”
徐文洲的脊背直接出了一层薄汗,连忙将老爷子搀扶出去,“好了,老爷爷,我还有下一位要招待。”
徐文洲站在院子里,被太阳暴晒着,可脊背依旧在发凉。好险,差点就被看穿了,不行,人群逐渐回流了,再继续待下去自己说不定有暴露的风险!
事不宜迟,徐文洲向来小心谨慎惯了,当夜就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暴露在了谢缨的监视下。
薛朋很奇怪,“王爷为何要对一个流民如此上心?”
“你当真觉得他是一个普通的流民?”谢缨似笑非笑。
薛朋顿感头皮发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自家王爷嘲讽榆木脑袋,然后被放逐离开,失去心腹的地位。
他硬着头皮:“徐文洲乃是一介文弱书生,能够毫发无伤地进入美林镇是有些奇怪。”
谢缨随手从案台上的众多信件中抽出一卷画像,“打开看看。”
薛朋不疑有他,可一翻开画卷,立马瞪大了眼珠子,“这……这是徐文洲?”
“你可太小瞧人家了,去年立秋,琅东那边就有一支起义军突起,自称红花教,受佛主点化,降临凡间救苦救难。而你手上这人的画像,乃是红花教的左护法的画像,”
谢缨继续:“红花教的教主原先乃是一个小衙吏,不知为何丢了官职,之后就与徐文洲厮混在一起,做起了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事,徐文洲的地位相当于教主陈元为的军师。”
薛朋:“朝廷不知?”
“不过小打小闹而已,如今他们也只蜗居在女儿山中,占山为王,虽然打着红花教的名声,实际上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山匪,不足为患。”
土匪山匪多了去了,没人会在意。
薛朋越听越迷惑,既然只是不入流山匪,王爷为何会特别关注?
谢缨一眼就看出了薛朋的迷惑,果然,武将和文臣根本是两条路,即便是贺朝东教过他们,也始终无法学以致用。
“你可还记得贺兄说过,想要发展最关键的是什么?”
“钱?不对不对……”在王爷黑脸之前,薛朋马上改口,“是人口。贺先生说过,没有人口,经济就无法发展,饶是他做出再多的巧夺天工之物,也无用武之地。”
谢缨扫了他一眼,也就是这一样将薛朋的心给提起来了。
“红花教趁着主簿贪污案收纳了一波人手,这才有了占山为王的底气,他们倒想攻下万志县将那贪官污吏打死,以出一口恶气,但奈何人手不足。但很快,机会来了。”
说到这里,薛朋已经明白了:“是疫病。”
“没错,瘟疫当道,流民四起,在疫病从美林镇一路往西边蔓延的数月之中,红花教吸纳了不少人手,也只有在绝望之际,那些百姓才会铤而走险,抛弃安稳的生活去当山匪。但还不够……所以,他们不能让瘟疫停止。”
薛朋倒吸一口冷气,结结巴巴:“所以……所以故意在牧云州这些城镇散播疫病的是……”
谢缨颔首,否则自己还真不至于盯上他们。
薛朋急了,显然这群山匪的野心比他想象得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