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做生意精打细算惯了,向来不肯让出一分功劳,当下便道:“那大营里的都是老将,虎强在他们中间能有几分薄面,谁会怕他?”
“哦——”叶帘堂拖长了音道:“大人的意思是?”
“自然都是我的功劳,”韩勒笑着,“从前那颢州粮仓,没有我,大营可撑不下去啊。”
“所以呢,韩刺史是来同我要账的?”叶帘堂看他,“连同三年前那批火枪一起?”
“不应该么?”韩勒看了一眼帐外的飞雪,笑道:“不过我瞧着眼下这个形势,挺有趣的嘛。”
“怎么,刺史也要来参上一脚?”叶帘堂玩笑道:“您要是参与,我直接退出。”
“唉,好端端地,干甚么这样?”韩勒饮了茶,挤眉弄眼说:“我早就同大人讲过啰,我心不在帝王位,只想安生过好后半辈子。”
叶帘堂饶有兴趣地问:“那刺史想如何?”
“听说贾氏背信弃义啦?”韩勒幸灾乐祸道:“不知我要想投银子给你,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自然是来得及。
眼下
叶帘堂虽然还瞧着游刃有余,可若是真接过阆京这个穷得叮当响的烂摊子,那花钱的地方就海了去了。
她是想过贾氏,可贾氏过于精明摇摆,叶帘堂不喜同那样的人打交道。而如今要是有了韩氏资助……
叶帘堂面上不显,只问:“刺史想要什么呢?”
“早说过了,你给我养老嘛。”韩勒瞧出有机会,便死命往里钻,“大人,只要您肯保我安乐晚年,那韩氏的银子就是您的银子。”
“您这财大气粗的,想给您养老的人多了,”叶帘堂挑眉道:“为什么选我?”
“当初在苍州,我就很欣赏您的嘛,忘啦?”韩勒笑道:“再说,我这些年在苍州到处牵头做生意也很不容易,您也知道啊,这牵扯到银子的事情,就容易结仇。我这仇家大大小小的算起来,可不少啊。您此番若进了京,我这仇家能少一半儿。”
叶帘堂听他讲,檀香扇抵在指尖,若有所思。
韩勒瞧她神色,继续说:“既然如此,我要找,自然是要找最粗的大腿抱嘛,您说呢?”
“最粗的大腿,”叶帘堂眸中狡黠,笑着问:“我啊?”
“如今您要是不堵在这里,”韩勒笑着瞧她一眼,目光转向帐外,轻声道:“我也就不找您了。”
敕落野飞雪如败絮,飘扬至另一人的眼中。
邹允瞧着飞雪,忽地发觉军帐里的炭盆不知何时灭了,原本暖和的空气也逐渐冷了下来。
“周大人,照阆京派出的檄文,所谓饿殍遍野,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戴静思神色不变,继续道:“我们叶大人沾了哪一样,亦或是,这其中哪一样和你们阆京三城脱了干系?大人,您是明昭年间的状元郎,我敬佩您,可您听听这些用词,纯粹就是脏水呀。”
“静思,噤声。”周言搁了茶盏,道:“向来所见即所得,想是大人见惯了三城模样,才认为天下三境都是如此,你怎这样咄咄逼人?”
戴静思低低应了一声,到底是没出去,静默地坐在一边。
“大人,阆京的难处我们也明白,可照如今所言,那些治乱扶危之事,你们到底做到多少?”周言笑着,细长的眼中却无甚笑意。
周言纵使手脚僵直,可他坐在这,关乎着阆京存亡,到底不能失了方寸,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只要叶氏退兵,陛下会使天下安宁。”
“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吾主退兵,你们便能着手民生,扶大厦之将倾么?”周言摇了摇头,戏谑道:“你们不能。”
“先生何处此言,我……”
“好啊,那大人告诉我,你们到底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