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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的队伍没有您,脸色就不太好了。”副将眉间紧蹙:“我就按您走前说好的,告诉他您前不久跌伤了身子,眼下正在城内疗养,但我在一旁瞧不出他的面色,也不知信了没信。”

副将一提监军就皱眉,虎强看着,沉声问:“他给你们甩脸子了?”

“唉。皇城里头出来的,金贵嘛。”副将苦笑两声,蹲在营地升起的火边搓着手道:“瞧您不在,就到处挑剔。又是嫌咱们营中的水太咸,又是念叨咱们帐子里的床榻太硬。就我过来前,他还说咱们谷东苍州产良木,叫我走门道替他运来,给他在这儿支个新屋。”

朝廷来的监军都是这个模样,虎强从前跟在常将军身边,对这样的事见得多了,眼下倒是有些见怪不怪。

他点点头,问:“不是说还带了批军备来?”

“是,属下来就是同您禀明此事的。”副将一谈及军备,语调便升高了些许,“那军备打眼看过去是一大车,可掀了箱子,就表层是新刀,往里头一看,断得断,锈得绣,根本没几把能用的!”

虎强抿住唇角,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校尉,咱们边军虽说不富裕,可有着苍州和大营的接济,怎么说都不至于用那些个烂刀子!”副将偏头狠狠啐了一口,“实话说,咱们也不稀罕他们阆京给的军备,可他们既然给了,却这般不上心!如今是他们求着咱们干事儿,就是做戏也好啊,至少表面样子好看,可他们欺人太甚,就这么给一大箱破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求着他们做事,到底是打发谁呢?!”

邹允开口,“您同监军发火了么?”

“我哪敢啊,硬忍着呢!”副将深深吐出几口气,“我就问了两句,那监军说是山路难行,马车长久走于雪地受潮所致。哈!谁信?咱们都是成日里和刀子打交道的,那箱子破烂显然坏了有些年头了,难为他们还能将这些玩意儿从犄角旮旯里装箱,送到咱们这儿来!”

“朝廷从前不就是这样么。三年前谷东闹饥荒,阆京运来一车烂米,车帘没掀都能闻到一股霉味儿。崔大人看不过,原想着同他么理论,可那他们却觉得有的吃就不错了,咱们这些庶民竟然还敢挑拣。”邹允闷笑一声,说:“那烂米吃了坏肠胃,最后还是要死人。可怜我谷东上万口人家……那会儿朝廷也穷,哑巴亏吃就吃了。可眼下不同。”

邹允抬起头,眸底被跳动的火光映亮,“眼下张枫不是同贾氏借了账么,如今他要调我们的兵,却还是这样抠抠搜搜。”

“对啊!”副将猛地站起来,不忿道:“我差点忘了这事儿!张枫拿银子不就是要打仗吗!如今连调兵不用,那银子去哪了?”

“能去哪。”虎壮不知何时坐到了一旁,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幕道:“定然是都进他们正规军,武卫营的口袋里了呗。”

副将摇着头轻嗤一声,“如今张枫急着把我们往过调,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挡在阆京门前,好叫他们城里的金贵玉人能多苟活一段日子。想叫我们送死,却舍不得多花一枚铜钱,反倒躲在后头的赚得盆满钵满。”

“从前常将军的大营不也是,军费就是不给,要么拖欠要么缩减。雪山上本就消耗大,打到最后没东西吃,只能吃,吃马肉!”虎壮似乎想到了什么,捂住眼睛呜咽了一声,再开口时语气都开始颤抖,“凭什么?!”

凭什么?

要用监军的话来说,既然是打仗,那丢命就在所难免。与其将银子给他们这些人,不如分给有可能活下去的,至少还有些用处。

虎强沉默到最后。

他仰着头,看着头顶沉寂的黑色夜幕,只觉得自己卑琐。虎家兄弟在学语前双亲便战死在龙骨关外,比起爱,他更先懂得死。

后来他有幸跟在常将军身边学武,也曾与同伴满潜在雪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