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帘堂不等他说完,崩玉便已飞快地刺出第二击。
薄刃与重刀狠狠相撞,程子奉早已看出她的缺点在于力气,于是便发狠地将刀刃往下压,可却总是与崩玉堪堪擦过。
叶帘堂挽了个剑花,笑道:“再来?”
程子奉没开口,抽刀猛地冲击,快如闪电。却被她手中那飘忽游走的剑尖躲开一次、两次、第三次时自己还因着惯性撞倒了阁内的桌案。
他急忙一个翻身调整姿势,重新调整着呼吸。这一套交手下来,他总有种陷入深水之感,任凭他抽刀的速度如何快,气力如何大,却好像都砍在了水中,被软绵绵地化解了开来。
“有失准头啊,程将军?”叶帘堂揶揄道。
程子奉吐出一口粗气,他从前便听过她一柄刀砍绝了藏身于山谷的北蛮军,当初他只觉得过于夸大其词,如今看来,并不尽然。
于是他大吼一声,突然发难,佯下实上地攻来。叶帘堂往后一躲,于是他的攻势更加猛烈,逼得她从殿阁一端避到另一端,不得不抽剑抵挡。
程子奉手中的虎鸣刀狠狠砸下,崩玉一声嗡鸣,让叶帘堂身形一晃,趔趄几步才险险躲开。
“挠痒痒。”程子奉哼道:“你除了躲还会什么?”
叶帘堂直直将面上的甲胄摘下砸向他面门。王秦岳所教的剑法本就游走轻盈,计划中用来隐藏身份的甲胄如今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用处,只会徒增负担。于是她沉着程子奉躲开的片刻一脚蹬掉军靴,脱掉轻甲。
自然,统统都向程子奉砸去。
“……卑鄙。”程子奉明显没料到这一出,此时有些狼狈地躲开,骂道:“混账,你也就会这些小花招!”
他说得没错,如今的形势虽然看起来是程子奉处于下风,可叶帘堂却已经快要图穷匕见。真一对一比拼刀法剑式她定然比不过程子奉,更何况如今她的轻剑走势已被程子奉看透,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她趁机拉开与程子奉的距离,一边同他兜圈,一边想着破局办法。
程子奉看出她的躲避,跨步上前用刀封住她的路线,嗤笑道:“没别得招了,叶侍读?”
“闭上嘴。”剑尖荡开,叶帘堂阻止他继续向前的步子,后撤两步,谨慎地盯着他的动作。
“负隅顽抗。”程子奉摇摇头,长刀猛地刺出,戳进观音的莲座中,石屑横飞,离叶帘堂只差分毫。
“声东击西、恫疑虚吓、诱敌深入……你脑子里的计策不是多得很嘛,叶侍读?”程子奉从石头座中拔出刀,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发难,“你不是很有能耐么,还要和张氏争夺天下,嗯?”
叶帘堂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他们打得越久,他便对她的手段愈加清楚了解,她制胜的机会也越来越小。
“杀了二公子,”程子奉挺刀突刺,“逼迫阆京与岭原翻脸,点燃战火……呵呵,从前有幸听过叶大人在先帝跟前提出爱民新政,还以为是个多有仁爱之心的人物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你们逼我的。”叶帘堂勉力抵挡着他的攻势,大气都没喘一口,“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们逼的?”程子奉笑了两声,“所以朱州那场大火也是我们逼你放的?逼你活生生烧死了那么多人?”
叶帘堂手掌发酸,她不动声色地松了松剑柄,只是冷着声重复:“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们逼的?真是一个推诿责任的好借口。”程子奉嗤之以鼻,“叶侍读,鸟叼虫蚁,狼食羔羊。说白了,弱肉强食便是天地规则。”
语罢,他长刀猛地前刺,叶帘堂只得咬牙抵挡。
然而武器每次的相撞都会带起她身上的旧伤一阵刺痛,而痛楚带来滞缓,她的左手已经不够起初那样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