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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他说得对,所以叶帘堂无从反驳。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半晌,叶帘堂说:“我知晓了。”

土匪起了身,点头道:“我这便去为大人做安排,您这些天先养伤……”

“不。”叶帘堂摇了摇头,“我今夜便走。”

“可您的伤……”

“张枫很快便会知晓我还活着,”叶帘堂眸光沉沉,“我得在他反应过来前先行离开。”

“是。”土匪说:“我会为您安排车马。”

“……劳烦您。”

待土匪撩帘出去,屋内一片沉寂。

李意卿叹息一声,净了手,端起药碗递给叶帘堂,说:“要凉了。”

叶帘堂伸手接过,罕见地没有抱怨喝了起来。

竹帘又被撩起,王秦岳头探了近来,道:“额,无意打扰,但我方才瞧见那土匪头子出去了。是你们谈完事了?我们接下来……”

叶帘堂喝完汤药,用手帕沾了沾嘴角,说:“有一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王秦岳看着叶帘堂的脸色,有些怀疑道:“可你眼下说这话像是在说‘我们陷入了死局’。”

“是么。”叶帘堂抬眼,苍白的面上没什么表情,“那我该怎么说?”

“也许……笑一下?”王秦岳用手指杵了杵嘴角,勾出一个夸张的笑脸来,“毕竟这是件值得欣喜的事。”

欣喜?

叶帘堂只觉得身心疲累,没什么力气去欣喜。她甚至不知道此事该不该欣喜。

见状,李意卿从袖中摸出颗石蜜,剥开外纸,喂进她嘴里。

叶帘堂含着糖块,抬手握住他的即将收回的手腕,说:“我……”

“我明白。”李意卿轻轻反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多数人下棋都死于贪心。”

叶帘堂眸色闪了闪,“可我……”

“有些棋子走到一定步数就该舍弃了。”李意卿轻微地摇了摇头,“整场棋局,你不可能护下每一颗子。”

叶帘堂听明白了。她从一开始来到岭原,便是为着暝王手下的兵力,如今心愿达成,又何必做出这样一副神情。

她缓慢地松开手,垂眸道:“我知道了。”

李意卿叹息一声,抬手细微地蹭过她眼下乌青,轻声道:“休息一下吧,晚些启程时我来叫你。”

说罢,他退后两步,向着王秦岳指了指席中裹着的暝王,吩咐道:“带出去,别让旁人看清。”

“是。”王秦岳领命。

*

叶帘堂是被脚步声吵醒的。

她坐起身,旧伤遍布的身体火烧般痛。她抬手支开了小窗,月色如纱,院中侍从束装就道,将物件一件件搬上马车。

该走了。

她掀开衾被,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忍痛下了地。

“叶大人。”土匪将领见她推开了屋门,将手中的崩玉向她递了去,说:“您的配剑。”

叶帘堂道了声多谢,心里忽而涌上一种留下的冲动。

战火毕竟由她点起,如若她留在朱州,陪着暝王的这些人一直等到张枫的兵马破城而入,这样她就不再欠这里,不再欠暝王什么了。

但这样的冲动只在她脑中停留了一瞬便被压了下去。她向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张氏必须死,如若她留在这里,那从前种种都是竹篮打水。

于是她接过崩玉,将它悬在腰侧,没再多说什么,抬脚走向马车。

“走吧。”

李意卿同他一起走,许元疏留下来诊治伤员。长谷、丛伏、王秦岳驾马随行。马车的末尾跟随的是已然投入她麾下的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