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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转过身去为丛伏舀汤。

“嗯!”叶帘堂将第一勺肉汤送进嘴里时,不住又吃了一惊,“好香!”

“我跟着我娘学的。”女孩将丛伏的份端了上来,轻声说:“我娘从前是州府里的厨。”

“那你怎么……”叶帘堂斟酌着语气,她想问,那为何女孩又会被抛在水沟,最后被丛伏拾了回去。但这些话她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出口,特别在她这样小的年纪。

但女孩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黑豆般的双眼眨了眨,说:“两年前这里的大

家都填不饱肚子,我当时晕乎乎,我娘便偷偷将州府厨房里的肉炖给我吃了。”

叶帘堂听出来她说的是三年前那场饥荒,便没有出声,继续听她讲。

“我好了,但厨房的肉没了,我娘就要遭殃。”女孩说:“我不想看我娘受欺负,就想着夜里出门给我娘找两块肉来。刚出了门,我就听到声音在哼叫,夜里太黑,我什么也看不清,就见水沟旁边躺着个什么,动也不动,我娘就站在旁边。”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叶帘堂不自觉皱了眉。

“我娘看见我,叫我别过去,她说她从别院偷了只猪来杀,身上不干净。她让我先回去睡觉,她在河边洗干净衣裳便回来。第二日,厨房果然多了块肉。”

叶帘堂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那怎么……”

“我娘告诉我是猪肉汤。”女孩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甚至称得上是轻松,“她以为我不懂事,但我却明白,夜里躺着在我娘脚边的,是个人。”

永淳二年,大饥,人相食,僻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都是常见情形。但叶帘堂心中几次翻涌,手中的汤勺放不下也抬不起来。

“这里是真羊肉。”女孩看见她僵硬的表情,说:“我买肉时见屠夫亲自杀的。况且,人肉不会这样便宜。”

桌上一时陷入沉默,女孩许是见她脸色不大好,便不再开口。一顿饭沉默地吃完,女孩便收了碗筷,要去洗。叶帘堂忙拉住她的手,说:“不忙,我去就好。”

“姐姐,不必这样客气。”女孩抽出袖摆,脸上又显出抿着嘴的笑,“我喜欢做这些。”

语罢,便自顾自拿了碗筷走。

叶帘堂轻轻吐出一口气,回眸与丛伏对视了片刻。

丛伏替她倒了杯温茶,接着女孩没讲完的话继续道:“那日被炖进汤里的,是当时刺史的大儿子……肉是有了,州府的饭桌上却少了个人,她娘怕事情败露牵连到她,便将她抛在了水沟里,硬生生饿了三日,才被我捡走。”

叶帘堂沉默片刻,忽地向着女孩的背影道:“在下失礼,竟未曾过问小友姓名。”

女孩分明是背对着两人,却自然地将话接了过来,她说:“我没有姓,我娘管我叫太仓。”

太仓,便是人身体上中的水谷之海——胃。

“我娘说,胃有腐熟、受纳水谷之能,可纳受并容贮多物,并初化之。”女孩慢慢道:“她希望我也能如此。”

*

暝王举办观兵礼这日,是朱州难得的晴朗日子。丛伏栖身的山头四处灌风,夏日本该酷热的天气却照不穿在浓密山林庇护下的岭原。

丛伏搓了搓手,向下看去。

暝王举办的观兵礼阵仗极大,只见远处的旌旗蔽日,将士们身披铠甲,列队而立,铁马金戈。鼓声被隆隆砸向,号角吹起时,旌旗招展,尘土飞扬,声震天地。

丛伏上前两步,说:“竟还真办得像模像样。”

叶帘堂看着山底大批的将士,回想起龙骨关大营联合谷东禁卫军——不对,眼下已经不叫谷东禁卫军了,永淳帝登基后便将其改名为谷东边军。二者共同击退北蛮后,她与太子回到阆京,有过一次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