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开口,今日您就算晕倒在外面,我也不敢给您开门呐!”
语罢,许氏府邸的大门便“哐当”一声合上了。
寒风刮过几许 ,再瞧时天色已晚。
许氏府内的灯光晦暗,有药童捧着汤药进了屋内,正要伺候着主人饮下,竹帘忽被挑起,有人从廊种走入。
女子走近,看了看一旁床榻上面色苍白的男子,开口道:“我来吧。”
“是。”药童垂首应了,将汤药转手端给她,随后便退了出去,将廊子里昏暗的灯笼挂得高了些。
端着汤药的女人坐在榻旁,将热气腾腾的药碗搁在桌案上,轻轻拍了拍衾被,问:“醒了吗?”
“……嘉耘?”男子从在帷帐笼罩的阴影里侧过了身子,哑声问:“什么时辰了?”
“戎时二刻。”嘉耘吸了吸鼻子,说:“吃药吧。”
许元疏默了少顷,从暗中撑起身子来,向她露出一个轻浅的笑,“这样小的事情,麻烦你了。”
许家公子生得清俊,因着身体的原因这些年总置身于阴影里,照不到什么日光,像是颗被捂在手心里的玉棋,清透又温润。
嘉耘仓促地错开望向他的目光,只是垂眸将药碗端起来,勉强回道:“……不麻烦。”
勺子轻磕着药碗,等汤药见了底,许元疏又道一声,“麻烦了。”
“不必总和我说这些。”嘉耘收了药碗,说:“从前您救了我的命,我该报答您。”
夜风微凉,许元疏将单衣拢上,忽然问:“听说早上那人方才又来了……眼下他走了吗?”
嘉耘默了片刻,赌气一般道:“他走不走和您有什么干系。”
许元疏叹了口气,声音微微沉了下去,“嘉耘。”
嘉耘手种拿着药碗,此时面朝着门口的竹帘,咬牙回道:“……阆京那些人将您,将许氏害成这个模样,如今,如今……”
她抹一把眼泪,气道:“如今怎么敢找来求您做事?”
“都是从前的事了。”许元疏咳了两声,左手拿着方帕子掩住唇,他缓过劲,说:“如今那人与我们无冤无仇……我是医者,该去救人。”
嘉耘背着身子,依旧不肯说话。
“外头凉,你快将人请进来吧。”许元疏侧眸看向漆黑的窗外,良久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生气。世间之事纷杂难料,那件事怪不得旁人……是我运气不好。”
“您怎么能如此说!”嘉耘转过身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瞧见许元疏望过来的眼睛时都变作了眼泪。
许氏世承“黄壶游医”,久负天下盛名,到了这一代,许元疏更是天资聪颖,能承“垂兰医君”之名。原本前途一片大好,可谁能想到,如今竟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嘉耘眼睛通红,瞧见许元疏的眼神时,心底顿时软烂塌陷。她不忍再看,只是哽咽道:“……他们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您!”
*
叶帘堂站在许氏府邸的门口,同守门的仆童辩了半天,却始终不肯松口将她放进去。正缩着袖子想办法时,府门忽然开了。
叶帘堂抬起头,见门前立着的正是早上将她赶出去的,被仆童称作嘉耘姐姐的女子。嘉耘低眸瞧了她半晌,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先生要见你,和我来。”
语罢,她头也不回地转头进去。叶帘堂此时虽然没想明白那许氏公子为何忽然改口,但眼下机不可失,她赶忙迈开腿,跟着女子走了进去。
月光洒下,叶帘堂越靠近院内,鼻尖那团轻柔而甜美的气味便越是浓郁。
叶帘堂问:“是凤尾兰的香气么?”
嘉耘在前头走着,本不打算理她,又觉得不大礼貌,于是干干“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