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言沉默片刻,低声道:“北蛮重骑从月湖绕来这事,我前几日修书呈去了阆京,但那边……不肯派再军医过来了。”
“不肯……什么意思?”虎强愣住,“禁卫军既没有军匠也没有军医,军匠还是龙骨关大营前不久拨过来的。眼下大营那头战事也紧,军医实在忙不过来,我们这也……”
“我知晓,”周言呼出一口气,“陛下这些日子南下祭祀迎秋,若非我随身带着圣谕,恐怕我连阆京都出不来。”
虎强皱紧眉头,“这是为何?”
“陛下离京,命皇子监国,阆京便成了世家的天下。”周言咂舌道:“张家前些日子不是往禁卫军里塞了门生嘛,结果叫您给斩了,一事不成,又派了使者来撑场面,本来您自行解决就算了,竟让那使者闹到州府,闹到太子殿下眼底……这下他们算是彻底将您厌透了。昨日我抱着书去请人,他们一听是谷东禁卫军的事情,都怕得罪张家,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给办。”
“那事儿确实是我做的鲁莽,”虎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他们不给派军医,那方副将的伤势……”
“他们如此沉不住气,这是好事。校尉,您听我说,”周言倾身靠了些许,压低声音道:“眼下阆京形势本就紧张,陛下此刻离京,我瞧着倒是别有深意。”
“周大人,你可别卖关子了!”虎强不停用帕子拭着汗,“副尉伤势严重,实在是等不起啊!”
“从前世家虽狂,可大权终究还是在宗室手里头握着,先帝驱狼吞虎,由着陛下一手将张家带进朝廷,取代常家。”这话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因此周言将声音压得极低,“陛下能登基,和张家有分不开的关系,那时的张家家主张枫和陛下,甚至能称管鲍之交。可如今不同了……”
周言顿了顿,道:“坐上了了龙椅,关系再是亲密也要称君臣,陛下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先将张枫遣至西南守大漠,又娶了他的妹妹入后宫,一是彰显荣宠,二是将贵妃放在阆京,作为……捆住西南的一根枷锁。”
“这……”虎强犹豫着说:“同质子差不多。”
周言点了点头,“从前瞧着是走了步好棋,可如今看来,却是将宗族与世家混到了一处,是极大的错误。”
虎强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
“若是张家安分,就没这些事,可眼下张家明显生了些其他心思。”周言轻叹道:“张氏贵妃生下了三皇子,从此宗室世家的界限便模糊不清,陛下若再想处置张家,便无从下手了。”
“可,”虎强挠了挠头,“这和陛下此次离京又有什么关系?”
“世家争权夺利,陛下这个时候南下,便是将阆京彻彻底底交送给世家来管,”周言沉下眸子,“没了皇权约束,校尉觉得,他们会怎样?”
“这怎么行!”虎强神色微变,“陛下不在阆京,那张家岂不是要翻天了!”
“如今四大世家只有张家蹦跶地最欢,反观其他三家,倒没有什么动静。”周言轻轻摇头,道:“
若是聪明的,此刻便该收手了。可张家明显是被陛下从前的纵容惯坏了,越发地无法无天。”
“您是觉得,”虎强吞了吞口水,“陛下挑此时南下,是故意的?”
“是。陛下这些年对张家的纵容宠信,恐怕就是等着这一刻。”周言盯着虎强,慢慢道:“张家罹法重罪的时刻。”
“所以,”虎强忽觉有些喘不上气,“所以,方副将就是这个……时刻?”
周言点了头,说:“副将在大营功高望重,是最好的机会。”
“怎能如此!”虎强一拍桌案便站了起来,气道:“为着高官贵族的一点利益,就不把我们当作人吗!”
周言皱眉解释道:“校尉